李元狐眼前一阵恍惚,但转瞬便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垂眸,道:“父皇的决断,自有他的深意。我等作为皇子,虽不能全然理解,但也应尊重并铭记在心。母妃之事,确为遗憾,然逝者已矣,生者更应向前看。”
李寒舟微微点头,略有用意地道:“七弟能如此豁达,实乃我大邓之幸。只是,如今之朝局波谲云诡,你我身为皇子,虽不能直接涉足其中,却也需有所准备。”
李元狐道:“昭王兄言之有理。只可惜元狐根基太弱,对朝中之事,也委实一窍不通。”
彼时,一直沉默的李寒霖突然冷笑一声,开口道:“你莫不是怕了?”
李元狐微微欠身,道:“十三弟说笑了,我好不容易才能回到瑞安,实在不敢有他想。”
李寒霖不依不饶,道:“我看你怕是乐而忘返,突召归来,心生不悦吧。”
李寒舟见状,眉头紧锁,喝止李寒霖道:“十三弟,不得无礼!七弟远隔千山,不知情由,何须苛责?”
李寒霖悻悻住口,面露不忿。
李寒舟转向李元狐,语气和缓道:“七弟勿怪,他还年幼。”
李元狐连忙说道:“昭王兄言重了。兄弟之间,又怎会见怪呢?”
言罢,他玩笑般捏了捏李寒霖的脸颊。
李寒舟原以为是兄弟间的嬉戏,然而李寒霖却突然痛得泪眼婆娑。
“疼……”他欲要呼喊,却感到一股冷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李元狐的眼神瞬间冰冷如霜,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一样。
李寒霖被这目光所摄,全身不由自主地泛起鸡皮疙瘩。
李元狐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道:“我看十三弟略显疲态,昭王兄,是否应让他早些歇息?”
李寒舟沉默片刻,目光在李元狐与李寒霖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暗自揣测着李元狐此举的深意。最终,他微微点头,道:“七弟所言极是,十三弟确实该去歇息了。”
说罢,他眼神示意李寒霖离开。
李寒霖虽心有不甘,但在李寒舟的威严以及李元狐那令人胆寒的目光下,也不敢多言,只得悻悻而去。
待李寒霖走远,李寒舟看向李元狐,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七弟,多年不见,你似乎变了许多。”
李元狐脸上的冰冷瞬间消散,又恢复了那副谦逊的模样:“昭王兄何出此言?多年在外,元狐对兄弟之情愈发珍视,方才不过是与十三弟开个玩笑罢了。”
李寒舟却并未被他的话语所迷惑:“玩笑?七弟这玩笑可开得有些大了。十三弟年幼不懂事,若有冒犯之处,七弟大可不必如此。”
李元狐微微低头,道:“是元狐鲁莽了,还望昭王兄莫要怪罪。”
李寒舟轻叹一声:“罢了,如今局势复杂,你我兄弟之间更应同心协力。七弟刚回瑞安,想必也有许多不适应之处,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李元狐拱手道:“多谢昭王兄关怀,元狐定当铭记在心。”
李寒舟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李元狐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璘王府外。
月华如水,倾洒大地,泛起银白波光。
李寒舟抬眼望向府门上的匾额,月色穿透,映得他面容冷峻:“怀王兄遣你我前来是为探听虚实,你却这般莽撞行事。”
李寒霖急忙辩解:“是他先戏耍于我。”
“住口!”李寒舟声音陡厉,“他仅年长你三四岁,便已在南越崭露头角。而你,整日沉湎犬马声色,毫无进取之心。”
李寒霖垂首,嘴角紧抿,轻啧一声,喃喃道:“什么不思进取?我还会经商,只是你不知罢了。”
李寒舟一怔,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李寒霖哼了一声:“没什么……”
夜色愈浓,银月高悬如盘,静谧回廊在月色映照下更显清幽。
刘北辰悄然走近:“殿下可有心事?”
李元狐轻叹:“他们让我觉得,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
刘北辰微微沉吟,轻声道:“殿下,如今局势复杂,李寒舟等人既为怀王一党,那他们此番前来定有深意。而怀王如今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其野心勃勃,恐难再如当年般与殿下赤诚相待。”
李元狐一叹:“想当年,他与我一同在皇长兄膝下长大……”
刘北辰将他的话打断:“殿下,怀王既有争位之心,必定会对殿下有所防范,甚至可能暗中使绊。我们需早做打算,以应万变。”
李元狐右手缓缓握成拳,那一刻,心仿若坠入万丈冰窟。
此时,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是“找到了。”
李元狐面露疑惑,看向刘北辰。
刘北辰道:“殿下,这是当年璘王殿下在府邸中暗藏的一个地下通道,此通道只用过一次,如今被我们找到。”
“通往哪里?”
“丞相,郁伯言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