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答道，“这一点问询的同志也反复问了孙正仁，但是孙正仁含糊其辞，说自己没意识到父亲当时已经不行了。直到弟弟孙正义也倒地，孙正仁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儿子大概以为自己老子是装的。据其他摊主说，孙兴国这个人比较强势，平时就不肯吃一点亏，之前就有跟顾客吵架装作心脏病发作的前例。”另一位警员补充道，他是最开始接待孙家人的值班员，他们一家哭闹着冲进派出所要求说法，值班员早就该下班了，现在却跟着熬到了半夜11点。

“会不会这次是真的心脏病发作了？”

“就算孙兴国是心脏病发作，那身强体壮的孙正义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会议室安静了下来，在安静中，他们都隐约听到了外面时断时续的哭嚎，夹杂着争吵声，“警察怎么还不去抓那两个杀人犯！”

老刘不由得叹了口气。局里已经来了越来越多的人，都是孙家村的人。外面值夜班的民警只能反复安抚，毕竟同一天丧失了两个劳动力，换了任何一个家庭都没法承受。

“孙兴国和孙正义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医院ICU。”民警看了看记录，“十分钟前小汪刚从医院回来，接诊医生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两人都陷入昏迷，刚送去的时候还有一些疼痛刺激的反应，现在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了，脑干功能在逐步丧失。”

“额，医院那边也被闹得很厉害，已经请省里专家来会诊了，不过脑外科主任说估计希望不大。”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有几分动摇，有监控，有证词，一切过程很明白，却不明不白地闹出两条人命。

“要不咱们这个案子报市局那边去？”有人试探着问老刘。

老刘沉默着。半晌叹了口气，“真是，为了一个渔网。”

“这点也很奇怪，怎么会有人放着鱼不抢，非要抢这个渔网？”

“这个抢渔网的看着精神就不太正常，”年轻警员又调取了两个黑衣人刚进入卖场的监控，夜山像一只佝偻的猴子弯着腰几乎要把头探进装鱼的箱子里。“可能就是突然发病了。”

老刘反复看着自己手上的材料，“精神病犯法不用负责，何况只是拿了个渔网，他们跑什么？”

接到报案后，民警队已经第一时间去附近找人，只在现场找到新买的两条毛巾、两根牙刷、一支牙膏、一块肥皂和一支剃须刀。

小卖部里没有监控，老板凭借记忆描述说来买东西的男人看着年纪不到二十岁，手长脚长，有些邋遢，但是很有礼貌，笑起来有些羞涩，看着不像坏人，倒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顺藤摸瓜地查了查支付记录，付款银行卡的所有人叫何野，所填资料显示是一名常住在S市的女性。

老刘渐渐有了思路，“咱们也不能闲着。小汪继续看着医院那边的情况。”

“小郑，你继续带人在附近的廉租房和公寓找人。”

“最近东滨那边来的人多，小李负责调查一下沿路的案件，尤其是附近精神病院和患者的情况。”

“小杨查一下这个叫何野的，有必要就去S市跑一跑这个地址，不行找当地的申请一下协助。”

“辛苦各位，干了这一行，就得负这个责。”老刘按灭最后一根烟，站起身来，“就算这案子转到刑侦队，咱们至少得把这两个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