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撒腿冲进人堆，只见夜山手里抓着鱼贩的一张渔网，两个人正在和他拔河。一个老头子仰面朝天地倒在一个妇女怀里，她抱着男子哭天喊地，“我的掌柜的！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杀人了啊！”

卖场里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黝黑的鱼贩们都冲了上来，已经有人在跟夜山拉拉扯扯，想要制服夜山。

夜山的平静的表情里微微有一丝迷茫，好像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发难。

狐狸拼命阻挡这些人，“怎么回事！别打了！”

夜山处于混乱的中心，四五个壮汉跟他拉扯拔河，却连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把渔网收进怀中。跟他奋力拔河的两人面露骇然之色，他们被夜山一步一步拽了过来。

其中一个袒露肚皮的汉子急了，从腰间摸出一把杀鱼刀，明晃晃地一亮，“他妈的，还不松手！不要命了！”

狐狸双手抱住夜山，只想让夜山快走，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背上。他顾不得其他人，只能一遍一遍对着夜山央求，“小夜，我们走吧！放手啊小夜！”

扑通一声。

人群突然安静了。

狐狸转头一看，那个拔刀威胁的汉子毫无征兆地瘫软扑倒，尖刀掉在地上。

他的同伴愕然松开了手。渔网被夜山不紧不慢地收了起来。

狐狸趁机拼尽全力发动了一次“驯兽”的威吓能力。人群短暂地分开了一条路，他拽着夜山夺路而逃。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几秒，更大的声浪从每个人口中爆发。有人在怒骂，有人在报警，更多的人只是在宣泄莫名的恐惧。

……

龙湾市青石岗区公安分局内，局长老刘和几名警员反复在大屏幕上观看着一段监控录像。

老刘按灭了一支烟，马上又再点上一支，对身边的年轻警员扬了扬下巴，年轻警员心领神会，再次点击播放。

录像的4分26秒处，第一位受害人倒地；仅仅过了不到三分钟，第二位受害人也倒地不起。画面中两名被围堵的黑衣人马上逃走。监控的分辨率很低，又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看得出两人的身形，几乎看不出面貌。

“这里，很奇怪。”老刘示意录像倒回去一点，“你看这几个人，主动给这两个——人让路了。”

他本来想说“犯罪嫌疑人”，但是录像里两个黑衣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暴力行为，其中一个明明挨了打也没还手。

“真他妈邪门。”有人咕哝着。

“现场那些证人怎么说？”老刘问。

“证词几乎跟视频一致，都说不知道为什么，该人员突然和摊主孙兴国一家起了争执，摊主先倒地，后来他的二儿子孙正义也……”负责问话的警员翻看着几份笔录。

“摊主的大儿子孙正仁离得最近，据他说，他当时和父亲孙兴国正在卸货，把鱼从渔网里倒出来，该人员突然冒出来抢夺渔网。”警员汇报道，“孙兴国立刻上前理论，但对方不予理睬，孙正仁和弟弟一起抢夺渔网，他看到父亲推了对方一把之后倒下——”

老刘打断道，“他看到父亲倒下，第一时间不是去照看父亲，而是继续抢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