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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原谅一个人是有次数和期限的,一旦超过了那个次数,即便如何深爱,也会在超过心底的次数的同时,每原谅一次,深爱度减掉一次。
或许依旧深爱着,可是强迫着自己要保护自己不再受伤,下定决心的爱着原理着。
无懿不是不爱九龄了,只是爱的太过小心翼翼,不敢再爱了。
假如九龄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不需要九龄下跪的求恕,无懿也会心软的原谅九龄,只是就算原谅了九龄,却不想原谅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爱了?
冰古日日夜夜守护在无懿的身边,可是无懿就像是活死人一样,除了保持着正常的呼吸,以及微妙的改变——渐渐衰老的容颜,渐渐从发尾漫上的白,一点苏醒的痕迹都没有。
冰古日日为无懿擦拭着苍老的容颜,以及轻轻地用法力抑制着肆意疯长的发尾的白,心疼的护着那个沉默的少年。
这夜深到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熬了一天又一天的冰古,趴在圆桌上,头矮下去双眼迷离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在昏睡的无懿,头终于受不住的靠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无懿睁开眼,就看见四四方方的雕刻精美的一盏青铜灯,倒映的冰古的容颜昏黄。无懿轻轻地伸出像是树干的皮纹一样的双手掀开被子的,露出一截的手臂与原本就宽大的广袖形成鲜明的对比。撑起那副只剩躯壳的身体,细微的□□压抑在喉咙里,无懿扒住身后的靠背,一点点坐起来,“终于。”无懿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双腿,低声感叹道。
微风吹动两边的纱帘,又缓缓落下。
无懿的目光被纱帘吸引,目光望向镂空雕刻的窗外——静谧的夜吹来的微风,转眼间,竟已入夏。
无懿感觉双腿早已毫无知觉,唇角浅浅的笑,心想:还有多少时日呢?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无懿自从睁开的双眼,上下的睫毛很少合上,像是刻录一样想把这些都刻在脑海里。
呆呆的头偏向窗外坐着,一动不动,微风吹起的银发,在微风的春夜里,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冰古被风吹得有点冻醒,春寒料峭,风还是有些刺骨。
冰古睁开眼,看到无懿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怕是风用力一吹,眼前人就会那样随风一起消散了吧。
冰古站起身子,身体的轻微细小的动作声让无懿回过神,无懿还是撮着嘴角浅浅的笑着,道:“还剩多久?”
这样命不久矣,悲伤的话,不知为何比厉声询问更让人难以接受,冰古觉得无懿现在就是一个瓷器,已经有细微的裂痕的瓷器,轻轻地震动就足以让他破碎。
冰古不明白:为什么无懿要这么卑微,从一开始就好像从未为自己做过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别人感到舒服,就连现在,都要笑着说出本该怪罪这个世间不公的话!
冰古摇摇头,不知道。
还剩多少日子呢?下一次昏睡过去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还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鬼界门口——
若是换做以前,九龄定又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吃不喝不睡觉的戏码了。
可是这样的戏一次又一次的演,九龄心里自己都知道,无懿这次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三界通道——
九龄拉着红线,红线那头捆着两个人的手,活像市场上待宰的猪羊,这两个人就是那凡事都冲锋陷阵打在头的——月老,以及月老的同居小跟班——盾熙。
九龄拽着红线的一头,烦不胜烦的频频回头催促道:“快走!”
这月老被捆的两手已经隐隐发红,突然月老停下了脚步,道:“君上,走慢点!”
九龄心里虽然没有想到好的借口见无懿,或者说让无懿推脱不了了见他的理由,全身上下看来自己一眼,这天帝的头衔,估计不大好用!神鬼谁听谁啊?而且自己也不想让无懿觉得自己是用身份压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