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越讲越来劲,讲着讲着讲起来了他以前的故事,彼时土地刚刚下户没多久,人们普遍很穷,吃不起白面,只吃得起高粱面。
“你知道高粱米擦尖吗?”李大师特地逗魏源说道。
“知道啊,面房就有。”魏源不假思索就回答道。
“面房的那不过是有个颜色而已,要真的是高粱米擦尖谁吃啊,半生不熟的端上去还不得吃出事啊。”
“这面条大多是滚水下锅,但是指的是白面或者白面占大多数的才能滚水下锅,这高粱面擦尖一类的确是例外,只能冷水入锅滚开便要捞出,即便不熟也只能捞出,原因很简单因为再煮下去就化了。”
“那会啊,那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熟不熟啊,毕竟再煮下去连半生都高粱面都没了就剩下糊锅底的面糊了。”
“上面擦下面捞,那会家里兄弟姐妹多,有五个兄弟四个姐妹,全家大小加起来有十二口,可是壮劳力就一个,那穷的啊,哪里上得起学。”
李大师说着陷入了回忆中,三十年前……
李大师五岁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十二岁那年跟着师傅到了晋阳城一呆就是三十多年,最让他怀念的还是老家的一碗高粱米擦尖。
可是,如今时位移人,当年家里穷得叮当响,在地里劳累一上午,回到家里半生不熟的高粱米擦尖加上一点粗盐一点酱油和老陈醋吃得香甜。
如今的,三十多年的厨师生涯中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吃了个遍,再去吃那碗高粱米擦尖味道自然是不一样了。
正如周容笔下的《芋老人传》中说的那样:“犹是芋也,而向之香且甘者,非调和之有异,时、位之移人也。”
说完还举了一个例子,他家隔壁有一个人和李大师是同年所生,早年家境较好,又有那么一点关系于是读过高中,当时高中生算是比较有文化的,后来在外地当差做了二十多年。
十年前有一次回到家乡,李大师家里正在蒸着窝头,就劝伙伴座下一同吃饭,席间此君拿起窝头竟然说:“这划不破喉咙吧。”
“你不吃窝窝头才几天啊,从小吃到大,也没见你划破过喉咙,当年哪有这么细的,都是连糠都没有去的,不照样吃?”李大师回了一句说道。
于是此君便被乡亲笑话了整整十年,每逢年关回乡,总会被乡亲用这个话茬揶揄几句。
真正的窝窝头不好吃,粗粝剌嗓子,说完李大师还说:“现在外面卖的其实是豌豆窝头,要不然就是去了玉米绠的玉米面加上多数的白面,算不上窝头。”
“这面条,大抵是那么几种做法,几乎都是粮食为主的,但是却有例外,你们家乡的榆皮面就是例外。”李大师笑着说道。
“榆皮面是什么东西?”魏源出生在90年代,虽说老家不算是富裕但是也不至于温饱都不能解决,自然没有吃过榆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