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我们跟她母亲取得了联系,现在我们对她进行了轻微的记忆修改,至少她不会再对那些事情有后遗症了。”余独行接过了咖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庄信鸿想他这个晚上也是忙得不行。
“我觉得我也需要来一次记忆修改。”庄信鸿尝试着打趣,但德怀特立即一只手轻放在他肩膀上,他意识到现在可能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余独行也叹了口气,眼睛朝着墙角瞥了一下,最后还是转了回来,慢慢地,尽可能礼貌地道:“事实上,恰恰相反。我想知道,信鸿,你遭遇的所有经历。”
德怀特站了起来,挡在了庄信鸿面前,摇头道:“算了吧,余独行。我们能过一段时间再谈吗?至少不是这个晚上,他已经遭受得够多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庄信鸿此时对德怀特只有感激,他真的不想再去回忆那一遍残酷的经历了。但很遗憾的是,余独行并不买账,他的态度也变得略微强硬起来。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都可以用各种手段让他忘掉这件事情,让他好好睡一觉。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就像伤口处理起来会很痛,但如果让他暂时变得麻木,最后处理起来最受伤的也依然是他。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
庄信鸿低着头注视着德怀特握紧的拳头,他很清楚余独行说的句句属实,但是——
“况且,你以为这种类似的事件会只发生一次就作罢吗?”
余独行随后大口灌下了咖啡,郑重地坐在庄信鸿对面。
“当然我也不是勉强你,庄信鸿。我只是把道理挑明了,现在决定权在你身上。你可以不说的。”余独行又慢慢地喝起水来。德怀特也关切地看向他。
“我——”庄信鸿张大嘴,大卫的死亡、女孩的无助、梅派的残忍全部一闪而过。最后,他沉寂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余独行还是强撑着从疲惫的脸色上挤出一个笑容,道:“算我欠你的,至少你让我这个晚上没白等。”
庄信鸿也被他这番话逗笑了一下,于是稍稍回忆了下,慢慢从余独行告诉他梅派开始讲起。期间他一步又一步回忆起了各种场景:侦探的套话,大卫的死相,没拍的残忍、
至于说到徐顷柔穿越时空这个话题时,庄信鸿犹豫一下,还是选择跳过,连带着化身抑制剂的问题,将救下小女孩的过程也简略了一些。
有一两次,当庄信鸿快说不下去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德怀特慢慢地将他的手放在德怀特的手心里。庄信鸿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这份温暖仿佛一点一点渗透进皮肤,来到血管,顺着血液流到了心脏,让他一点一点蓄积起面对的力量,可以继续说下去。
当说到大卫被杀死时,余独行沉思地点了点头,他插了一句嘴:“这应该就是情绪诱导了,梅派通过圣迹的媒介,让本体死亡,这样遗留下来的化身就会转走所有的生命力,转移到新的宿主上,并且为他们所用。”
庄信鸿听完他的解释后,然后继续说下去:化身不断地攻击他,企图让他从精神上被瓦解,但最后德怀特成功与他会和,于是他和小女孩都被救了下来。
说完后,屋内一片沉寂,庄信鸿接过了德怀特递过来的一杯热水,这真是在讲得口干舌燥中的一杯甘霖。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精神似乎被绷紧到了极限。他只好看向了德怀特——而德怀特也温和地注视着他。
“你真的很坚强,真的。”
庄信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刚睡醒了按道理应该恢复了一些活力,但现在他就像软绵绵的稻草,很颓废。如果叫他睡觉的话,估计就是闭着眼死活睡不进去的那种。
庄信鸿想了想,还是尝试着开口道:
“那么,梅派那边什么情况?”
余独行匆忙地回完短信后,又转过身来,他皱紧了眉头(事实上一整个晚上他都是这样),思考了好久,最后才缓缓开口:
“至少,从我手头得到的消息来看——”
“梅派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