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一章 毒龙抢珠(1 / 2)不周纪首页

“嘿,这老小子倒是有点意思啊,撑死了是洞虚小真人境,却能隔着数十丈远就逗引着你体内的青鸾真气翻江倒海。”黄巢饶有趣味得隔空远眺,念力无声无息散出,在河心稍一荡漾便旋即收回。

“在渭城桂花楼内,青鸾魂魄第一次觉醒之时,曾与他有过交集。”白易行额头青筋根根颤栗,青鸾精魄所化的华山百里精气如脱缰野马一般在龙脉内往来冲突,隐隐之间竟有冲破天元道心束缚的迹象。

白易行渐渐不支的颓势被黄巢一一收入眼底,但他双手抱臂,嘴角含笑,不仅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眸光爆闪露出一副看到新奇玩意儿的表情,调侃道:“如你所说,青鸾之力每一次躁动都与这老小子有关,难道说比起你这个毛头小子,青鸾神君更想找个糟老头子当寄体?”

白易行眉心金线突突乱跳,有数道淡青色气息从七窍之中缓缓溢出,却并不立即散去,而是与自动绽开的护体真气融为一体,在烛光摇幌之下泛起一层诡异青光。

白易行牙关紧咬,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帮我!”二字,与此同时天元道心在丹田气海内飞速逆转,极力阻遏着青鸾之力对龙脉九关十八隘的猛烈冲击。

黄巢点头道:“好说好说,但是天下没有不要钱的馅饼,想要寡人出手可以,但是这个价钱得给的公道。”

白易行虽然明知他要趁人之危得坐地起价,但眼下青鸾之力已然接连冲破龙脉囚牛与睚眦二关,若是继续强撑下去,青鸾元神必将再度觉醒借自己的身体夺舍重生,到时自己神魂飞散也就罢了,天知道他会不会与同样困囚华山多年的黄巢同命相怜,沆瀣一气……白易行越想心头越是阴冷,当即咬牙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黄巢哈哈笑道:“简单,刚刚你那个远房师兄刘一天用一碗阴沉茶逼着寡人答应了他三个承诺,没办法嘛吃人的嘴短,寡人只好答应,但事后左思右想又感觉颇不合适。”说着,愁眉苦脸道,“一来,在拿到逍遥御风珠之前,寡人是不可能有时间去管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二来,就算寡人拿到了逍遥御风珠也要抓紧时间炼化飞升,哪有空去给他擦屁股?”

白易行双眼之上已经血丝遍布,眼球突出,已经发不出一个音节。

“你放心,还是老规矩,不违道义,不伤无辜。”黄巢蹲下身子凑近白易行,挤眉弄眼道:“你若是答应了,就眨眨眼!”

白易行一面苦苦支撑真气倒灌,一面心思急转权衡利弊:方才刘一天与黄巢的对话,他虽然剧痛攻心无暇细听,但或多或少也听了个大概,此时再一回想,心头便情不自禁一阵震颤,没想到渭城客栈中那个混不吝的小二竟有如此显赫曲折的身世,且还与自己有着如此千丝万缕的关系。

陶朱宗当代宗主,掌教祖师刘文都的同族,能从普度寺老僧手下讨来阴沉茶随意贩卖的年轻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似乎都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

白易行用了眨了眨眼。

黄巢哈哈大笑,一指点出正中白易行气海,一股螺旋气劲逆流直上破开青鸾真气的层层包围,宛如在奔流入海的大江之底突然开了一个巨洞,涛涛真气旋即被气劲所吸沿着手指涌入黄巢体内。

“一阳化青木。”黄巢长吟一声,青鸾真气化作一缕透体可见的碧线缓缓钻入他青光氤氲的气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易行气海渐渐稳定,面色也开始由青转白,黄巢蓦然低吼道:“五行相化,青鸾归位!”原本抵住白易行丹田的手指飞速蜷起,接着屈指连弹,转瞬之间便有十八道指风一一撞中白易行神魂意气四海周围的关键窍穴。

白易行身周护体罡气先是一缩,接着便好似一个急剧膨胀的气球瞬间爆开,数道青色烟絮冉冉四散。

“解铃还须系铃人,寡人帮得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归根结底还要靠你自己早早找到将阴阳二炁化归混沌一体的办法。”黄巢伸了个神清气爽的懒腰,一边拿起桌上茶碗凑到嘴边,一边淡淡笑道。

白易行心念如篦,将体内絮乱真气一一梳理抚顺后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道:“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既落了人情又白吸了我那么多华山百里精气稳固神海,你要再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姿态可就有点不厚道了!”

黄巢噗嗤一笑,一口茶水几乎全从嘴里喷出,他仓促咽下口中残茶,伸袖抹去嘴角茶渍指着白易行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根本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真是白瞎了寡人对你如此情深义重!”

说着甩开左右两只大袖用力拍打了几下袍袂上的浮灰,神色麻木道:“短短几个时辰,你就让我吃了三场大苦头,且一次比一次难熬,你的这份情义还真是重于泰山了。”

黄巢也不反驳,只是啧啧连声的放下茶碗,走近窗台,望着窗外的人声鼎沸嘴角含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赶上好戏开场!”

白易行闻听此言不由疑惑起来。

方才又是开天眼,又是压镇青鸾之力的这一番折腾,哪怕没有半个时辰,至少也得烧完了两炷香,哪怕是高俅有意卖弄白打之技,多耗了些功夫,也不该到了现在两位李、纪两位行首还没开始比赛的道理。

白易行心知黄巢口中的好戏是别有所指,不由眉头一皱跟着走近了窗户。

还未来得及运转天眼凝神细看,半空之中骤然燃起万道霞光,紧接着无数朵巨大的烟花当空怒放,映照得天地皆明,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恭喜李行首以15记风流眼数力压纪行首,于今夜蹴鞠大会一举夺魁!”

高俅明明是含笑而语,话音之中却又莫名带了一丝让人听来极不舒服的阴森冷意。但此时汴河两岸已然陷入一片狂欢的海洋,没有任何人去在意他语气中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