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里只有六郎,没有太子,各位兄弟姐姐尽可同儿时般畅所欲言。”语毕,谢珂先干为敬。
“小六是要我们再做回孩童么?”谢琼笑道。
“有何不可?”谢璃说着,手中罗扇轻转,“我就很希望永远别长大,无忧无虑的多好。”
“噗——”谢琛一个没忍住,让口中的酒喷出,好在遮掩及时不至于太失礼,然而嘴里却不忘打趣她,“你要是真长不大,反倒该愁死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陪你的孩子再长一次,哈哈……”
“小七!”谢璃佯装生气地举起拳头,威胁似地摇晃了两下后又放下,“算了,毕竟你现在是个孩子,童言无忌,我不同你计较。”末了,还朝他吐了吐舌头。
这副孩子气的模样看得众人莞尔,谢琛更是捧腹大笑起来。
谢璃也不恼,坐等他们笑够,才复开口:“光喝酒多没意思,莫如我们来投壶吧!”
“可!”先响应的是谢琼。
“好啊,投壶我在行!”谢琛嬉笑着拍拍胸脯。
其余几人或颔首,或微笑,皆未出言反对,只有谢瑜,头也不抬地闷声酌酒,似未听见一般。
“小四,你呢?”谢璃问他。见谢瑜看过来,她又道:“投壶,来不来?——适才小七他们取笑你二姐,你可要帮我笑回去?”
“用投壶?好!”谢瑜搁下酒杯,长身而起。“输的人……”他环视一圈,看众人目光皆朝向自己,方满意地一字一顿道:“老、规、矩!”
“好!”谢璃拍掌道,“老规矩——小八作画,小九击鼓,我奏乐,小三为司射。”众人均无异议。
不多时,亭外空地上并排安置着五尊贯耳壶,另一方也已摆好鼓瑟鼙,及画案颜料。
待谢璃弹奏完两遍瑟之乐曲,谢珩的鼓声紧随其后。接着,零星的“丁丁”声夹杂在鼓点中陆续响起,一轮之后,伴奏再起,音落鼓击,丁丁……如此这般,直至五轮投掷完毕,鼓声骤停。
“谢琼十三筹,谢瑜十三筹,谢珂十筹,谢琛十筹,谢琰七筹。”谢琉边计算每个人“中”里盛放的筭,边唱道,“谢琼四马,谢瑜三马,谢珂、谢琛、谢琰各一马。”
一般来说,投壶为三番,多中者可立一马,得三马方成胜。倘若两胜一负,则要将负者所得的一“马”归于胜者名下,凑成三“马”。
但,他们自有一套属于他们的玩法,那就是不归不凑,筹马多者胜。
“啊,竟然失手了。”谢琛略略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嗒丧。
“所以说,还得是咱们小四在行,你呀,该好好反求诸己了,否则只能‘在行外’喽!”说罢,谢璃侧首打了个抿笑,后又斟了满满一杯酒递给谢瑜,对他霎眼甜笑,“这次多亏有小四,二姐才能如此舒心,但一码归一码,该受的罚还是得受。你说是不?”
“这个自然,”谢瑜昂了昂首,欣然接过,转而举杯对谢琼施礼,“不愧是长姐,小四佩服!”
“承让。”谢琼答礼。
谢瑜一饮而尽。而后,筹马居末位的三兄弟自觉向筹多者致礼,饮酒示罚。
作为司射的谢琉见证完毕,冁然一笑道:“既然罚完酒,便开始庆贺吧。”话落,即得一众慨然应允。
酒过三巡,柳风快意,偶得绯云轻许,尽付燕语啾啾?。
天色不早了……谢琼收回目光,看向谢珂和谢珩,把盏启唇道:“离别在即,阿姐预祝小六和小九一路顺风,如愿以偿。”
“等等,”谢璃突喊道,“干脆我们一人说一句祝福,最后再一齐饮尽,如何?”
“正有此意。”谢琼放下手,赞同地颔颔首。
而对于两个姐姐的话,七个弟弟甚少有反驳的,现下更是如此。
“那我——”谢璃杏眸微漾,对着小六和小九的方向抬了抬杯中物,“预祝你们成己成物,功成名遂!
“小四,该你了!”
谢瑜顿了顿,随口道:“风举云飞,飞必冲天。”
谢琰接道:“天马行空云霄外,云游天下万里昌。”
“昌时永永,安然无恙。”坐他旁边的谢琉缓缓道。
“祝、祝……”谢琛挠了挠腮,翻肠倒肚了好一会儿才道,“鸿运当头,万事亨通!”
“愿良辰不绝,吾人依旧。”谢璟最后道。
“承蒙吾亲吉言!”谢珂挺身而起,擎着酒的双手往前一推。
“吉言均沾,”谢珩道,“同祝。”
“同祝!”
众人齐同痛饮,语笑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