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冷,割破了静谧夜。
门外风声,像极了被折断的舌头的怨妇,唱着悲凉哀怨的歌声。
此刻,蒋娇娇感觉身体冻的快要窒息,许久暖和了起来。
突然,门外,狗叫传来,吵醒了睡梦中的蒋娇娇。
缓缓睁开眼,去掏脖子中黑绳,突然黑绳上的珠子散发出银色的光芒,照亮整个棺木,她缓缓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狗不叫了,她坐侧翻了一个身,突然,两只眼珠瞪得像铜铃,愕然的看着躺在身边的男子,突然,又淡然自言自语,“我这是,找错床了,罪过,罪过罪过,罪过。”
大脑此刻有些充血,昏昏沉沉的有些头疼。
都怪师父,也不等她上床再熄灯,害得她上了床,还睡了人。
她看着眼前人,有些重影,就这么看着。
眼前的这具尸体,她记得,昨个捡到明明穿了衣服才对,还是她将他扔进放棺材里的,连人带棺材一起背回来的。
此刻的那具尸体,虽戴着黑色鬼面,却裸露着上半身,那腰,竟然比女子还要细,他手上握着一条薄如蝉翼的帛,那帛遮在腹肌上若隐若现,那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曲线。
“非礼勿视。”蒋娇娇立马半起身,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被子分给他一半,“头~”
头,越发剧烈的痛。
“发烧了?”蒋娇娇顿时脸颊发烫,立马转回头,蒋娇娇着实没想到,她对一个尸体,居然,害羞了;立马侧身,背对着,思绪万千,有些辗转难眠。
她的身体从未出现过今天这样的反应,看一个半裸尸体,居然给自己看出毛病来了。
“师傅说,面对这样的人,要敬重。”蒋娇娇起身,拍了拍自己有些不清醒的脸颊,将散落的衣物小心翼翼的折叠,里衣,外衣,加起来共六七件,那面料,轻柔,金丝银线和襄玉腰带,每样都是价值连城。
“想必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哎,也是个可怜人,公子,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寻到家人。”蒋娇娇的声音很柔很轻,抓了抓自己的脚头被褥,将他那雪白的精致的脚丫盖了起来。
“师父说,多陪他说说话,暖暖?手可以吧。”蒋娇娇侧身,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掌,伸出手拉上他那冰凉硕大的手。
“哈!哈!哈!”蒋娇娇握着他的手,不停的哈气,搓揉,他的指节,修长分明,葱白如玉,指尖,仿佛带着魔力,轻轻一动便能牵动人心。
指甲很干净,身上也没有伤,也不是中毒所致,蒋娇娇再次试探性把了把脉,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真是可怜。”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讲我的故事,其实吧,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吸。”蒋娇娇猛然吸一口气,冷的她直打颤,立马钻进被褥中,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头疼的厉害,“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不怕你一个死人,为何能这么淡定跟一个死人睡一起。”
“那是因为,习惯了,其实,我小时候最怕的,就是鬼,自从杀人杀多了,便再也不怕了;来到你们这个世界,不是睡乱葬岗,就是睡棺材,尸体也就渐渐不那么怕了,有时候,人往往比鬼可怕。”
蒋娇娇双手枕头,脖子中的光芒照射在整个棺木中,她看着棺盖顶,那是她用手绘上去的忘川河,奈何桥。
可蒋娇娇今夜看它们,怎么觉得它们在动,忘川河在流动,奈何桥上还有一顶红色棺木花轿~
看来是没睡好,头疼,眼睛也出了问题。
这幅棺材她一直用来背无人认领的尸体,将他们收殓回来,山葬、林葬、悬葬、土葬,都有,因为,有数不完的尸体和残肢,太多了,多到,有时,只能火葬。
“师父,师父,我好难受。”蒋娇娇有些难受至极,刚起身,准备要出去,浑然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寒冬腊月,下起了比鹅毛还大的雪,简称鹅毛大雪。
此刻,「洛州·神都」,戌时的梆子且刚敲过,奉阳城便挨家挨户陆陆续续关紧门窗,熄灭了烛火。
夜,死寂,只有寒风吹着雪花的声音。
濒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说法。
蔣娇娇好像落进一个无底洞,不停下坠,重重落地,四肢百骸好似被击得粉碎。
痛,像是风暴一般侵蚀着大脑,五感六觉好似放大了十几倍一般。
“叮咚!咣当!”好似聽到了冰层破裂的声音清脆而悠远,像是来自深渊的召唤,让人既害怕又好奇,心脏在那一刻好像彻底碎裂了,整个身体就像被碾压过一般疼痛。
朦朦胧胧中,好似看见,无尽的白色梨花,在那个瞬间惨然的变成红色,如火,如荼,如血~
身上的如火一般的灼热让蔣娇娇立马清醒过来。
“疼死老娘了。”
蔣娇娇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摸了摸四壁,嗅了嗅,这是檀香和梨花香。
“尼瑪?棺材?”
“醒了!”一个磁而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蔣娇娇连忙起身,奈何棺木窄小,她脑袋一嗑,身体又弹了回来。
“别动!”同棺之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夜明珠,襄卡在棺木顶上。
那双手,修长白皙,拇指上佩戴着一颗血玉扳指,这扳指好眼熟。
“夜,明,珠?”
蔣娇娇悄咪咪的侧过身。
在瞬间,顿时看傻了眼,无论是杀手界还是娱乐圈,生平第一次遇见这般美的人。
诡异纹血衣,青丝长发,不扎不束,散至两边,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蔣娇娇脱口而出:“好美啊~妹妹,你是谁家的金枝,居然,生的这般美艳。”
謝景战鬼诧:“妹妹?美艳?”
蔣娇娇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为何没有穿——衣服?
使出吃奶的劲,推开棺材板。
她这是,又穿越了?这棺材太过精致,完全不是她的背尸棺。
“别看!姐姐可没料!”拉着被子蒙上謝景战,爬出黑棺材,裹上棺材上的流苏诡纹棺布。
“你大爺的。”颤抖着手,披了好几次才披在身上,双目无神,脸色苍白。
还真是棺材啊,蔣娇娇顿时觉得恐惧感蹭蹭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