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进不喜甘肥的。晚饭只捡了些干菜,蘑菇吃。滋味也是十分鲜美。
车把式、刀护就没有什么客气的,一头猪吃的剩了些下水。鸡也吃的十来只。
卜坚直咂舌。全村一年里,过年时才会宰杀一头猪,数只鸡;还用了些许多山鸡野兔的肉干,自己即便是一村之长,喝酒吃肉的日子也是数的过来的。这次来人如同荒年饥民,全无体面。阮进之前来人还有管束。但是似乎这个新人随便的紧。像是有意为之,浪费之极;卜坚虽不出村,但偶有过路人,也有些外面消息。近几年无大的兵燹(xian),也不是饥荒之年。怎么到我这还整只整只的吃鸡。
万万没成想,备着这几日的饭食,一顿便见了底。帮忙的村民,各个也是如同红了眼的饿狼,刚开饭,尚且忌惮卜坚几份,随后眼见只剩的骨头渣子了,也就放下所有戒备,胡吃海塞,偷吃偷拿起来。生熟不计。更有放荡惯村妇,抹黑拉着壮汉去钻树林子了。
“改日,我一人腿上给你们拉下一斤肉给我下酒”卜坚恨恨的想。嘴上也是不能闲的。把个大肠头整个塞进嘴里狠嚼。
“孙儿”,阮进转头轻声说道,“我要行散。”阮进不喜喧闹,午时服了散本应寒食,也是贪了点农家浊酒,便觉不爽,气血翻腾,想趁着秋凉未起,去溪边走走。就和卜坚说要行散。
卜坚不明白行散何意,亦不敢多问,只是点头说嗯嗯,目光不离酒肉。见阮进起身,以为阮进要如厕。便说道,“爷爷,带个桶,进里屋方便呗。”
阮进挥挥手,站起说道“我走走,别管我。”便扯凳离席往院门走去。忽又想起大力,便又对着大嚼卜坚说道:“别忘给大力送些吃食,带壶酒。”心里暗想道,一众人如饿死鬼托生,实在不堪入目。远处林子又传来女人嘶喊哼叫声,心里更加燥热起来,也不等他应了,起身便走。
大院里摆了十余张粗木桌凳,一片狼藉。阮进绕过,便多瞅了瞅暗处,没有多在意,却也没有看到那个孩子。
虫鸣水渐,阮进酉时便服了赤石散,药力正起,加之多饮了几杯,顿觉空明,万事通达。府中不堪愤懑之事瞬间化无,豪气升腾,脚下逐渐加快,不觉轻啸起来。
起先也只是想在河边走走便回,也觉得这些许之年,跟着公爷、小公爷渐渐也清淡起来,府里食不重味,公爷和夫人们更是吃素,信起了佛,顶多是吃些大江里的鱼虾,深海处的大蚌。这头在这个小村里胡吃,就很是心满意足。心想回头多赏些金银吧。这年头似乎金银不如食粮,食粮不如“石头”。这个山林里鸡鸭鸟兽的美味儿,主子们也是想也想不到。
心情放松,不觉就越行越速,双足不觉以离地。阮进在公府的地位也是凭本事赚来的,身手也不赖。在河边踏草无声,一溜往下游飘去。
半个时辰左右,借月光依稀看见进山的管道了;阮进便收了气息,驻了脚,一看已在山脚下了,不觉苦笑,想起白日辛苦登山,一会儿还要爬上山坡,不知道在这喊大孙,听不听得见。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啊。阮进心想道,不觉好笑,还以为自己的功夫长进了,原来是借下山之力。顿时一双腿脚也觉得酸累了。
突然呼的一声,脑后就是一整恶风起;不经思考,阮进侧身准备闪过,却哪料,是一块大个石头。躲过一半,另一半结结实实的砸到阮进右膀子上。
诶呀。
阮进大叫一声翻身倒地,一头插进河里;当他挣扎起来时。发也散了。便被4个蒙面的刀客围在当中。四人,收刀在鞘,叉手咧嘴呵呵笑着望着狼狈的阮进。
“阮爷,好功夫啊。咱们追的脚软。”一个个子稍矮的那个首先出声,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哥几个鞋都跑丢几只。”
“操!”阮进似乎认识此等人。痛的扭曲的脸上挤出了一点鄙夷。阮进提了提膀子,显然右臂骨头已经碎掉了,使不出半分力道。片刻间便觉得肿胀的不行。腰间软剑便抽也抽不来。阮进拿手的绝技就是腰间的软剑。显然对方知道软剑,先下手废了阮进右臂。
“哼!”阮进扫视四人,不免不服气。但看四人气息起伏,正常打斗,自己必胜。可对方无耻偷袭。
“四狼什么时候改名叫四狗了吗?下三滥偷袭。”
“操!”,站在最靠前的大个子最先沉不住气,拔刀就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