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都卸了,铁器火药放库里;把牲口都牵到大院来,都饮了;只扔点草,晚上再给些细料。枣红拉稀,晚上给点粗盐。”阮如此指挥着,众人应声,吆喝马车哗啦啦往边上小路去了。
上山的大车是装花石的,还有小公爷及府里要的石刻,因为金贵怕磕碰,需要多加树枝木料绑扎起来才安全。大部分石料要下放到山下,再装车回去。
阮爷回头吩咐道;“大力,今晚你就看着车吧,馒头管够,再来一壶酒。”
嘿嘿。大力傻笑不语。大力是痴儿却不傻,见到女人不会想着骑,直嚷嚷吃奶,大力气力巨大,10余人拉不住。大院女人多数丰满强壮,衣服也大多数破烂不遮体,便叫大力瞅到,就是有阵忙乱。因此每次也就只让他自己一人看车不让去大院撒欢。
老石沟的路出奇的平整,黝黑光滑的路面,似乎像一块整体一样的没有缝隙,中间两道深深的车辙向上盘旋而上,弯折延伸。十辆满载的大车先走在前面,其他的不用人指挥,浩浩荡荡的奔堆石场去了。
山路湿滑,加上都是石头路面,阮进也是走了一头汗。节气刚好处暑,当天中午可也是很热。
“忙点,帮着拉下,别伤了蹄子。”阮进冲着前面车队喊道。回头和卜坚说,这骡子高,上山不如叫驴啊。卜坚也是快步跟在阮进身后。“爷,快走两步,就到院了。”
“嗯”阮进应承一声。心里却是暗自盘算自己的事。
又上了一个小坡,远远的望见好像卧虎似的山头,黑洞洞虎口一样的采石口。色彩斑斓但似乎是冒着气。气势顿时进矮下来了。
“卜坚”阮进气喘吁吁问道,“每年都是一个样子,也不见这个虎口变化。你们的石头都是从哪采的。”
“爷,这个也是邪乎。”卜坚边说边用袖子给阮进扇着风,脚下一边碎步紧跟着。“头几年,爷爷你还没来过,我炸石头,镩眼。那天特别难镩,凿子换了3-4个,加了几次药,一个眼没打上。哪成想,不知怎的,一钎下去,就噗嗤一下,像是扎到肉里了,就汩汩的淌红水,我也是害怕啊,怕是伤了山神爷爷。就一个劲磕头...”卜坚咽了咽唾沫继续说道。“第二天,我就把年猪杀了,供了个猪头。一连7-8天没敢去石口。我也躺炕上病了7-8天”
阮进听得愣了,停住脚,吃惊道“还有这事儿?”
卜坚继续道:“还有更怪的。”
“过后几天。应该是到了十五吧。是大月亮地儿,然后就轰隆隆响”卜坚面露惊恐说道;“村里每个人都出来拜,说山神生气了。大家烧纸烧香。黄二家狗都吓死了。”
阮进噗嗤一笑,“你老小子到处抱窝,狗死了你都知道。”
卜坚讪笑仍旧说道,“过了几天,我也是壮着胆子,到石口看。猪头不见了,高出多了两个窟窿,坡下多了几个囫囵吞的石头蛋子,啥色儿都有。重的很。”
“费了好大劲送到官家的。爷爷应该见过吧。”
“哦”阮进寻思并无所见。也并不多想。继续问道,“然后呢?”
卜坚停了停,往坡上瞅了瞅,马车似乎走得远了,说道“爷爷。还有哥几位。咱们跟上啊”。似乎不愿多讲。
阮进却越发好奇。追问道“然后呢?”
“当年发了泥水,没了十几口。都被土埋了。”卜坚冷冷说道,“在以后,石口就好像爷爷说的,不见少,每年少说滚下7-8个石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