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6章 就是说你(1 / 2)莲花楼之红绸快首页

灯光流泻出去,过往行人的皮肤衣料,都晕开了蜜一般浓稠的红。

李莲花六人,从长街温吞的暖光里,步入了那片粘腻的红中。

笙歌笑语,同馥郁的脂粉熏香,拥堵着扑进耳朵与鼻腔里。

红袖在夜风里飘摇着,招揽着倚芳楼外的客人。

各式各样的男人被吸引,或扯住袖帕,或揽过某个香肩,或背手摇扇……跨入楼内。

李相夷三个小的,本步若流星,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

突然间,就顿住了脚步。

李莲花三个大的,险些撞他们身上。

“愣着干嘛呢,走啊。”

李莲花抬手,用手背拍了下李相夷后背。

李相夷没有动,反而道。

“我们尊老,你们先走。”

说开,他往后面绕。

小笛飞声和南宫弦月,也跟着绕。

他们还没绕完,李莲花三个大的,就一致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爱幼。”

笛飞声把话,大差不差地,扔还给他们。

“所以还是你们先走,先走。”方多病摊手作请。

李莲花则反问起来,“你们不是怕了吧?”

“我们没,没怕啊。”南宫弦月矢口否认。

李相夷也断然不认,“就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怕了。”

他说这话时,刮了下鼻子。

小笛飞声就没被绕进去,反唇相讥道。

“莫不是你们怕了,一直跟我们后面走。”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被这话点醒,也以类似的话回击。

实际上,六个人心里头,都有不同程度的犯怵。

好似他们要去的,不是什么软弱的青楼,而是更强大的狼窝。

双方原地僵持会后,李莲花一甩袖子,放出话来。

“行了走吧。”

“姑娘们多了点而已,又不吃人。”

六个人这才不争了,公平起见地并成一排往里去。

一过门槛,就有姑娘围了上来。

加上他们颜色各异却都气度不凡,吸引的人就更多了。

毕竟身不由己,要服侍,谁不愿服侍个样子周正的。

于是乎,好好的队伍,没几下就被闹开了。

这边,两个笛飞声面前,扬来几块帕子。

不过,那帕子很快就缩了回去。

他俩皱眉一横眼,周遭温热的空气,都冷了三冷。

也就没什么姑娘,敢往他们身边贴了。

那边的方多病,对几条伸来的白花花胳膊,几乎汗毛倒竖,要跳了起来。

他本想说些什么话,表示拒绝来着。

结果一着急,出口就变成了,“我不接客!”

姑娘们哄笑起来,弄得他尴尬无比,脸红成了熟柿子。

另一边同样落单的南宫弦月,则无助地举高手。

喊着,“李大哥,李大哥……”

李莲花自顾不暇。

“公子,我头晕,哎呀——”

一个装弱柳扶风的青衣姑娘,往他怀里倒去。

李莲花倾身躲开,并一指某个方向。

“姑娘,你瞧那是什么?”

青衣姑娘好奇眺去,什么都没看到。

一回头,李莲花已经往前去了。

中间,隔着楼里的一众姐妹。

青衣姑娘就喜欢这种温文尔雅款式的,有些不甘心地绞了绞帕子。

恍然间,一道翩翩白衣窜过,她的失落一扫而空。

“公——”

然才笑着道出一个字,那白衣就在瞬息间,影子般快速溜走了。

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碰到。

不是,都来青楼消遣了,跑什么呀?

“李莲花。”

李相夷艰难地挤到他身后,单手扒着他肩膀当盾牌。

李莲花打他手,“你一个天下第一,躲我后头。”

“还要不要脸了?”

李相夷死不放手,“你才是,你躲我后头算丢脸。”

“我躲你后头不算。”

李莲花:“……”

这越长大,脸皮也越厚了。

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实际上,李相夷是跟他学的。

麻烦还远的时候,脸可以要。

麻烦来的时候,脸就可以不要了。

脸一旦不要,人则天下无敌。

甩又甩不掉,李莲花没办法,只好让他抓着。

两个一前一后,一边规避着姑娘,又不能显得太刻意。

一边目光搜寻着,其他四个人的下落。

还有,鸨母的身影。

不多会,楼里传来几道“妈妈”的尊称。

他们循声了去,只见楼梯上,下来个头簪大红牡丹的中年女人。

她边走,边摇着团扇。

俯眼打量下一楼大堂,眼一弯,发出几道尖亮的笑声。

“六位爷,还真是一表人才。”

之所以说六位,是因为不知何时,被迫散开的六个人又凑到一块了。

至于吹捧的话,平日里逢上个歪嘴斜眼的,她也这般夸赞。

只有把人夸舒心了,人才捧她的生意。

不过,刚那句话,是真心的。

对好看的,她的话就不掺水。

李莲花领头,颔首微笑称了声,“张娘子。”

张纪兰听了这声唤,嫣红的嘴角拉高不少。

当鸨母许多年,倒是从未有人这般称她。

遂让她,有种别样的新鲜感。

她摇曳生姿地踱至六人面前,扇子娇俏朝前一打,调笑着问。

“几位客官,是要找挂衣共度良宵,还是要找清倌作诗听曲啊?”

她那个“啊”字,调子拖得格外缠绵。

大的小的五个人,这会子都无用得紧,全把目光,暗戳戳投李莲花身上。

李莲花叹口气,硬着头皮孤军奋战。

他先借着广袖的遮掩,撑开李相夷腰间的布袋,从里面夹出张千两银票。

李相夷低头扫一眼,没什么意见。

反正,是蒋大肥的钱。

李莲花抖展开银票,递向前头。

张纪兰欢欢喜喜接过。

“几位爷可要找绿夭姑娘,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样样使得。”

“还有……”

她热情地推荐了好几位。

李莲花却道,“不知张娘子,可使得?”

“啊?”

张纪兰一愣,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我?”

“在下说的,正是张娘子。”李莲花再次道。

照妙手空空的说法,对秋黎一清二楚的,也就是鸨母了。

张纪兰攥着银票,“我这……年纪都上来了。”

“怕是伺候不好几位客官,也,也伺候不过来。”

一个人,该当如何应对六个人。

“还是,还是让……”

她转头,去看各个姑娘。

姑娘们沉默着,吃惊着。

就没见过几个,上青楼寻欢作乐,是找鸨母的。

李莲花摆手,仍是道,“无妨。”

他又从李相夷那里,摸了两张一千两银票。

张纪兰眼放华彩,犹豫下后松了口。

以扇半掩面,娇笑道。

“妾身……也不是不行。”

这六人样貌不俗,她也不亏。

瞅那个白衣红绸带的,好像是江湖里的天下第一。

把天下第一办了,以后说出去,也算风光无限了。

“如此,”李莲花道,“有劳张娘子,给我们上间雅静的包间。”

张纪兰应下,叫了个跑堂,领他们上楼去。

她自己回楼上屋里,换衣服上妆去了。

姑娘们则让开条道,在后头议论纷纷。

李莲花他们进了包间,烛火明媚。

里头布置并不淫靡,反倒风雅。

靠窗的架子上,甚至置了琵琶。

六个人,拉椅子坐在桌前,倒茶喝等鸨母来。

约是一刻多钟后,鸨母才姗姗来迟。

她把缎面衣,换成了纱衣,妆发梳得极为年轻。

“张娘子,请坐。”

李莲花抬手道。

张纪兰在空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