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明艳,洒然微笑。
其身旁有文武百官侍立,宫女侍卫环伺,肃穆庄严。
只不过,尽是狐首人身。
封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上古传承的青丘狐国,着实气象非凡。
如果没有那份肃穆,也没有如林之刀枪带来的百战煞气,封寒必不会吝惜夸赞一番。
但既然有了那些令人不舒服的东西,封寒就只能似笑非笑地扫一眼对方,然后对身边的几只狐狸精道:
“你们不过去吗?”
“主人,还请原谅。”娇娜眼泪汪汪,以自身之饱满蹭着封寒的手背。
“主人,我们终究是狐。”松娘也使出手段,舔舐封寒的脖颈。
“背叛,还妄图求得原谅吗?”封寒微笑。
“主人,这就是兽类的愚笨。”娇娜无比悲伤。
“以人的理解,这极为愚蠢。”松娘无比叹惋。
“但我们无法改变,我们兽类的思维。”娇娜的悲伤不停。
“明知不敌,却也要吼叫两声,甚至亮出獠牙。”松娘也开始泪水涟涟。
“我们知晓这是愚蠢。”
“我们不敢奢求主人以人类的角度原谅。”
“我们只敢奢求,主人以兽类的角度原谅我们。”
“如果主人胜了,请主人吃下我们的骨血,让我们永远与主人一道,不要将我们弃如敝履。”
“如果主人败了,我们也会吃下主人的骨血,让主人永远与我们一起,享有永恒的太平。”
“这样啊……”听到狐狸精们的话,封寒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它们。
所以,原谅?
封寒的嘴角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他问道,“你们应该清楚,只是这些狐狸,是不可能赢过我的。你们青丘自认可以胜过我的理由是什么?龙君还是鬼王,或者这位九尾有什么手段?亮出来吧。”
“好叫大侠知晓。我等狐族,是不敢主动请龙君或者鬼王来的。那样,即使我们战胜了大侠,我们的下场,也与失败无异。”明艳的少女,名为玄霜的九尾狐开口。
“这個,你们是被裹挟来着找死,还是主动来找死,对我没有区别。”封寒微笑。
“大侠说的也是。”玄霜叹息。
“不过还望大侠见谅。我们无法说出口。”
“不过一死,死在我手里应该比死在对方手里好吧?”封寒道。
这话有点奇怪,但玄霜明白封寒的意思。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把那个逼着你们来的混蛋卖了,还能让我给你们报仇。
这话听起来真挺对的。
如果她真的是被裹挟来的,可能真的会放手呢!
“放箭!”玄霜突然厉喝。
于是,青丘狐族发起了进攻。
先是箭如雨落,再是骑兵冲锋,最后是长枪如林,封锁封寒的一切逃跑之路。
什么裹挟,当然都是假的。
青丘,只是想尝一尝封寒的血肉罢了。
虽然正如封寒所说,狐狸是战胜不了他的,但是,不拼一下,怎么能就放弃呢?
劫气入脑,不可救也。
封寒有些感慨。
上古传承的青丘狐国,今天就要灭了。
相比起来涂山对劫气更有抵抗力,一只狐都没来,最多死两只非本家的小狐狸。
而且,万一我念着欢愉之情,可能连两只小狐狸都不用死。
大战临头,封寒竟还在想着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
但从战果来看,他想这个还是有理由的。
在封寒面前,箭雨不比毛毛细雨更锐,勇猛的骑兵也如割麦子一般倒下,如林的长枪,不等仅封寒的身,就全数折断,连带兵士的身躯一起,化为垃圾。
嗯,既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输,那想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们不出手吗?”封寒问娇娜和松娘。
“我们在寻找机会,主人。”娇娜道。
“如果主人不露败相,莪们就永远不会出手。”松娘说。
“即使最后,主人准备折断我们的脖颈,甚至将我们抽筋扒皮,我们也不会反抗。”娇娜道。
“这是兽的宿命。”松娘说。
你们这些野兽还挺复杂。听着这两只狐狸的话,封寒终于忍不住感慨起来。
从我人类的思维来看,真难理解啊。
或许那些最聪明的人能够洞悉她们的全部,在遭到背叛之后还会找到她们的可爱,从而爱着她们,但我……
即使再努力去理解,也只能得到,应该把她们抽筋扒皮这样一个结论……
!
突然,一直好整以暇的封寒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一只苍白的手爪,无声无息地突破了他的感知圈,来到了他的后心!
虽然还没被碰到,但仅仅是手爪带起了利风,就割破了封寒的皮肤!
而封寒的肌肤,可是坚硬无比的玲珑玉体!
什么东西,竟然能如此锋利?
是玄霜公主!
是九尾天狐!
那手爪,赫然就是那位玄霜公主的爪子!
对了,娇娜和松娘这两个,方才在回答的时候刻意只提了龙君和鬼王,将九尾狐揭过了,并且将话题向被裹挟这种有些“求饶”的韵味上引导,不再关注龙君、鬼王这些具体的战力情况,为的就是让我忽略这九尾狐。
不过,以为我没注意到吗?封寒冷笑。
只是年轻的玄霜公主,就是九尾,又能怎么样呢?
玄霜公主身上的年轻韵味,他实在太熟悉了。
这位公主的年龄绝不超过十八岁。
这个年龄,即使天赋异禀,以这个世界的层次也不可能赢过他。
要是赢得过,还带这么多兵来做什么呢?
封寒拔剑就斩。
“当!”可令他意外的,年轻的玄霜公主竟接住了他这一剑,并且,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击过来!
不,不对,什么狗屁玄霜公主!
“好好好,好手段!”面对玄霜的反击,封寒不由大声赞叹。
这一击非常完美,即使是他竟也不能无伤躲开了!
无法躲开,封寒就在这最近的距离认真观察了玄霜公主的手爪。
手爪苍白、锋锐,凝聚着死亡。
妙啊。
是我愚蠢了。这什么玄霜公主连我的玲珑玉体都能击破。我竟会以为她是年轻的,尚未成长起来的小公主。
“足下是哪位?可留姓名!”封寒以三道血痕为代价,躲开“玄霜公主”的爪子后,对玄霜公主鼓掌。
“玄霜。”玄霜公主还是只留了这个名字。
“足下莫要说笑。我想问的,是你的上古之名。”封寒道。
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瞒过了我的灵觉,让我以为你是年轻人,但现在你就别忽悠我了。
“哼,我说了,只是玄霜。”玄霜公主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