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兰诺姑娘,一路受苦了!”
刘贵一掀帘子,满面春风的从车上跨下来,看见卿柠的样子,立即冲那几人呵斥道,
“谁叫你们如此无礼?这可是我的客人!”
随即上前亲自取下卿柠嘴里的破毡布,却并不松绑,只上下打量她,惊讶道,
“你这副打扮混在人堆里还真认不出是个女人,难怪在龙城行动自如。只是你能避开满城的汉军找到密道,还这么跑快出来,厉害,确实厉害!看来我没看走眼......”
卿柠没理会刘贵,扫一眼左右,十来个穿戴胸甲护肘的黑衣人分散四周,个个身形强健魁梧,腰挎弓矢利剑,面色阴冷,与刘府那些家丁全然不同,她没想到刘贵竟然养了这样一批训练有素的护卫,看来这次想带太塔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李管家?”
卿柠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坤兰诺姑娘,一路受累。”李管家施礼道。
卿柠嘲讽道,“管家还真是忠心不二,连夫人都抛下不管,只跟着主子跑出来。只不过你们主仆这是唱的哪一出?就算要我们来,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吧?”
边说边转头冷眼看向刘贵。
“你别误会,我让手下去接你,可没想到他们如此粗鲁,都是些粗人,莫怪莫怪。我们还要赶路,只能让你继续委屈一下,等到了那边,我刘某定会摆上接风宴席,好好向你赔罪。”刘贵忙满脸堆笑的歉意道。
“太塔呢?”
“放心,你的太塔很安全。时间紧迫,先上车。”
刘贵朝旁边的护卫一努嘴,自己便重新钻进马车,那人会意,转身离开了。
“走!”
另两人对她和敖斯木催促,刚要伸手推搡,就被李管家制止,然后对卿柠恭敬道,
“还请姑娘上车,太塔随后便到。”
卿柠知道拗不过,看向敖斯木,“我们先上去再说。”
“他随我们骑马。”
“不行!我不会和他们分开。”卿柠断然拒绝。
“让他们都上来,车上宽敞,老人家也受不得颠。”
刘贵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走过来,身后跟着那个先前离开的壮汉。
“太塔!”
同样被捆绑着的太塔看了卿柠一眼,又看看敖斯木,没有说话。
三人上了马车,李管家放下软帘,关好车门。
只听一声清脆的鞭响,车轮便朝前吱嘎滚动。
黑衣护卫也纷纷上马,一前一后拉开距离,一行人马在暗夜里前行。
车厢内,借着微弱的灯光,三人挤挨在一起,在他们对面,刘贵舒服的靠着丝绸靠垫,腿上搭着狐毛毯,正从一旁的小台桌上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卿柠看看刘贵,又扭头看看身边的敖斯木。
“今晚你就收起那点心眼吧,前后都是我的人,你们是逃不出去的。再说,这大漠荒无人烟,光靠你们两条腿,你觉得能活着走出去?”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汉国啊,龙城没了,你也无处可去,看在老乡的份上,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如果我们不去呢?”
“你觉得现在这种时候你有得选吗?还是打算回去给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汉军当女俘虏?”
“回不回去是我们的自由!”
“自由?”刘贵冷笑一声,“你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跟我谈什么自由,你知道龙城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吗?不管是有权有势的贵族,还是那些穷得啃草的牧民,全都像牲口一样被赶到一堆,说不定正被汉军一个一个把头砍下来带回去领赏呢。”
“那几个人是不是你杀的?”卿柠突然问道。
“什么人?”刘贵不解,突然又恍然,“啊,你说的是那几个家奴啊。”随即面色一冷,“哼,杀了都算便宜他们,竟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密道里的那个人呢?也是你干的?”
“是又如何?你今天看到的杀人场面还少吗?看看那些汉军是怎么杀人的,这几个算什么,死的这些,要么是该死的,要么是没本事活下来的,以后你见多了就不会大惊小怪的了。”
刘贵风轻云淡的说着,拿起酒壶往空杯里倒,不想马车突然一阵颠簸,酒洒了一桌,他扔了酒杯,直接对着壶嘴连灌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咂着嘴,发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