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末世的第三十一天

月如故的一番话，直接让三人都震惊到傻眼。

看宋太太和宋娜的表情，她们显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小月医生，你没有诊断错吗？我真的怀孕了？还是四个月，可我一直没有感觉啊，我的肚子都没有大起来。”

“我不会诊断错误，至于你的肚子为什么没大起来，有可能是体质原因，也有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原因。”

宋太太摸着肚子，神情有些恍惚，“怪不得呢，这么久没来例假，我还以为我年纪大了，不会来了。”

“妈，你把他打下来吧，他已经死了，打下来就不会痛了。”宋娜抓着宋太太的手，担忧地看着她。

宋太太看向月如故，神情悲痛中带着哀求，“小月，帮我把他弄出来吧，我太痛了，求你帮帮我。”

“你这个情况很危险，生产死胎会很麻烦，如果你出事，和我无关。”

“你什么意思啊？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是个医生。”宋娜愤怒又焦急地和月如故对峙着，月如故笑了笑，依旧是刚才的态度。

“我是医生，不是圣母，更不是神，我可以救人，老规矩，需要物资交换。”

“你真冷血。”

“我只是冷血，你是有病。”

月如故看向蒋媛，神情冷漠。

“我回家了，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

蒋媛被月如故突然冷脸吓到了，看到月如故真要离开，她急忙上前拦住。

“月如故，你别生气，宋娜还是个孩子呢，阿姨这個情况，她也是太着急了，伱别和她计较，这样吧，你给阿姨治病，我帮她出物资。”

月如故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看着她，“那你准备给我多少东西？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要一点一点弄出来的。”

蒋媛有些纠结，她看向宋娜，发现宋娜和宋太太都没有看她一眼或者开口说一句话，蒋媛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她也不是非要宋娜和宋太太感恩戴德，只是她们这个态度，多少让她有些难受和寒心。

“我给你五个罐头。”

月如故爽快点头，“好。”

既然有人要当冤大头，五个罐头不要白不要，月如故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银针取了出来。

银针全部扎在宋太太的腹部，她立刻就不疼了，表情都松缓了许多。

蒋媛把宋娜拉到一边，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宋娜看着月如故忙碌的背影，神情纠结。

“宋娜，月如故是一个好人，她只是公私分明，而且救人从不含糊，你刚才就算再着急，也不应该那样说话。”

宋娜扣着手指头没说话。

“宋娜，我家里还有一个露营帐篷可以借给你，你妈妈好一点后，你们搬去楼顶吧。”

宋娜猛地抬头看着蒋媛，眼里都是震惊。

“你也要赶我们走？蒋媛姐，我和我妈都是弱女子，搬到楼顶怎么住啊，那里还有烧尸体的痕迹，如果再下大雨，我们怎么办？”

“就因为我刚才对小月医生说的那些话让你生气了，所以你要赶我们走吗？我可以和她道歉的，我跪下来和她道歉，你不要赶我们离开，求你了。”

宋娜直接跪了下去，蒋媛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拉了起来。

“你别这样，好了，你和月如故道个歉，我再收留你们一段时间。”

宋娜破涕为笑，“谢谢蒋媛姐姐，你真是个大好人，小月医生也是大好人，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蒋媛拍了拍她的肩膀，宋娜低下头时便没了笑容。

人性啊

银针取下几分钟后，宋太太的肚子再次绞痛，她疼得满头大汗，脖子上青筋爆起。

“等有了下坠感，就迅速发力，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排出来就可以了，我先回家了。”

月如故可不想留在这里闻臭味，蒋媛回了房间，拿出五个罐头给她，月如故毫不客气收了。

宋娜来到月如故面前，先是鞠了一躬，随后郑重地道了歉，月如故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蒋媛，没有再和宋娜计较。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回到家，月如故摘掉口罩和手套，将手清洗了好几遍。

罐头是上次带蒋媛去食品厂收的红烧肉罐头，月如故吃过两次，味道很不错，可以拌饭或者就着馒头吃。

拿出两个馒头，开了一个罐头，月如故就这么解决了早饭。

宋太太用了一整天，才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排出来，晚上，蒋媛和宋娜一起上来请月如故下去看看宋太太，让月如故没想到的是，两人居然还把排出来的东西留着，月如故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先给宋太太做了检查，没什么问题后，又给她扎了几针。

“小月医生，这些东西可以扔掉了吗？”

月如故看着宋娜，第一次认真审视眼前的小姑娘。

蒋媛说她还是个孩子，十五岁了，只比月如故小四岁，还是个孩子吗？

月如故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不妥，但是直觉告诉她，宋娜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东西留在这里恶心她。

“如果你要留下做纪念，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可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

月如故说完，拿着银针盒离开了蒋媛家。

回去后，月如故没有犹豫，烧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搓洗了一遍。

半夜，月如故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看平板里下载好的电影。

这是一部爱情片，男女主是青梅竹马，经历了很多磨难误会，最终各自嫁娶，等到了七八十岁，各自的老伴死了，两人再次重逢，解开误会重新在一起，故事的结尾，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举行了婚礼，他们对彼此深情告白，直言对方是真爱，在场的人全部感动得稀里哗啦，影片到此结束。

月如故看完后面无表情地关掉平板，心情好像更糟了。

年轻的时候都不长嘴吗？有了误会不会直说？既然是真爱，为什么还要去祸害别人？被祸害的人短命早死，两个无耻之徒倒是命长。

脑残剧情，简直有病。

月如故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而把自己气到饿，她拿出一盒剁椒鱼头，一盒小龙虾，打开一瓶可乐，重新点开一部动画片。

看完一集，吃饱喝足，月如故也恢复了好心情。

温度还在持续上升，水里的尸体腐烂的速度加快，站在阳台上都能闻到刺鼻的腐臭味，出门的人少了许多，不仅找不到物资，更多的，还是害怕外面的劫匪。

月如故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她把光伏电板放在阳台上，将蓄电池充满，闲暇时，她拿出之前保存的水蜈蚣毒液，混进自己配置的药剂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气温回升到十五度，空气开始闷热起来。

翌日清晨，月如故的门被敲响了，蒋媛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椭圆形的蛋，献宝似的递到月如故面前。

“月如故，你快看这个，我在楼道捡的，水里也有，这个给你，可以吃的，宋娜刚才不小心敲碎了一个，怕浪费就生吃了，她说味道和鸡蛋差不多，就是有点腥。”

月如故看了她一眼，把蛋接了过来，蛋皮很薄，有些凉，对着太阳光看，也没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能感觉到有蛋液在里面闪动。

“很多吗？”

蒋媛点头，“水里有很多，我还没有告诉其他人，月如故，我们快去捡吧。”

月如故的眉头微微皱起，事出反常必有妖，突然出现这么多蛋，这不正常。

“你先去吧，我待会就来。”

蒋媛兴冲冲下楼了，月如故关门回屋，从空间拿出一颗鸡蛋，放在这颗椭圆蛋旁边，开始仔细观察。

这绝对不是鸡蛋，反而更像鳄鱼蛋，乌龟蛋或者鸟蛋。

走到阳台，月如故拿出望远镜看向楼下的水面，如蒋媛所说，水里漂浮着不少白色的蛋，它们好像不会沉到水里，就这么浮在水面。

一個小时后，楼里其他人也发现了水里的蛋，大家兴奋地下楼打捞，有人刚把蛋捡起来，就磕碎倒入嘴里。

月如故把蛋打碎，看到里面黄稠的蛋清，瞳孔猛地一缩，她立刻跑向阳台，可看到小区里的人兴奋地在水里打捞时，想说的话，又全部憋了回去。

这是鸟蛋，鸟蛋不像鸡蛋一样蛋黄蛋清分明，它就是混浊的黄色蛋清，如果是受精鸟蛋，在灯光下还能看到胚胎纹路。

月如故很怕蚯蚓，非常非常怕。

看到照片都会起鸡皮疙瘩，汗毛竖起，浑身不舒服。

小区里出现这么多蛋，这和蟑螂一样，当你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角落里，可能已经有数以万计只蟑螂。

月如故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气温回升，土里的蚯蚓纷纷出来，它们数目庞大，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鸟蛋。

月如故把鸟蛋倒入垃圾桶，随后拿出手电筒，仔仔细细检查着家里的每个角落。若鸟蛋全部孵化，后果不堪设想。

楼上的李警官一家也去捡鸟蛋了，看到他们打捞回来满满两桶，月如故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脑海中的画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蚯蚓。

半夜，月如故悄悄出门，在楼道上撒了一些自己配的驱蚯蚓粉。

潮湿阴暗的楼层里，密密麻麻的蚯蚓缠绕在一起，它们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水里漂浮的尸体被蚯蚓尾卷起，蚯蚓群涌动着身体，迅速爬到尸体上，疯狂地撕咬和啃食。

混浊的洪水下面，巨龟盘着身体休养生息，感受到温度的变化，它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月如故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家里进来了很多蚯蚓，它们钻进被子里，将她的脚踝，膝盖，腰部，脖子，头缠绕起来，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一条蚯蚓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口水滴下来，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蚯蚓头慢慢靠近，猛地扑向她的眼睛。

“啊……”

月如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打开应急灯，警惕地打量着卧室，看到完好无损的卧室门，劫后重生般瘫软在床上。

捡鸟蛋的幸存者们热情高涨，月如故看了一眼，就拉上窗帘，空气中还有炒蛋的香味，有了食物裹腹，楼里的邻居上楼下楼时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八楼外面的水位下降了一些，不过搬到1201的吴万发一家暂时还无法搬回去，楼里最勤快的人就是他和李警官，两人各自提着一桶鸟蛋上楼，经过十楼时，月如故开口叫住李警官。

“这些蛋可能是鸟蛋，你们捡回去后，最好赶紧把它煮熟，温度越来越高，如果是受精蛋，它们很快就会破壳。”

李警官脸色一变，他也曾猜测过这些蛋会不会是鸟蛋，但是吴万发说鸟蛋没有这么大，这些蛋应该是鳄鱼蛋或者其他动物的蛋。

“怪不得你没有去捡。”

月如故笑了笑，“鸟蛋没有毒，不过一旦孵化成蚯蚓，会非常麻烦，而且，蚯蚓是非常记仇的动物，气温一旦到达二十度，我建议大家暂时不要出门了，最好把家里的缝隙都堵上。”

月如故的话，李警官一直深信不疑，郑重道谢后，他立即回家，把这件事和大家说了。

之后的几天，月如故发现捡蛋的人少了很多，李警官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知道什么，就会告诉其他人，消息一传二，二传四，小区里的人都开始害怕起来。

蒋媛来过一次，和月如故确认了鸟蛋的信息。

只是现在饮用水非常珍贵，大家只能把鸟蛋烤熟。

六月底，气温达到二十五度，白天的时间长达十八个小时，黑夜缩短到六个小时。

雪颖已经半个月没有出现了，月如故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不想多管闲事，而后几天，楼道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粘液。

半夜，月如故听到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她睡意全无，立刻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许久，她确认声音是从窗户外面传进来的，月如故打开手电筒，拿着军刀拉开窗帘。

当看到趴在玻璃上的蚯蚓时，月如故有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变得僵硬。

这是一条红点锦蚯蚓，俗称水蚯蚓，微毒，可食用。

蚯蚓蚯蚓：外卖来啦，开门

这条水蚯蚓长度差不多有一米，体型粗壮，体表有黑斑，背脊有条纹。

月如故和它对视着，它用头撞击着玻璃，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尾巴勾在玻璃外面的铁栏杆上，鳞片和铁栏杆发生摩擦时，发出细微的响动。

和它对视几分钟后，月如故最先败下阵来，她拿出一瓶风油精，放在窗户缝隙的位置，轻轻扇动两下，风油精独有的特殊气味从缝隙飘了出去，窗户外的水蚯蚓开始扭动身子，尾巴“啪啪”打在玻璃上，它焦躁地吐着信子，“嘶嘶”的声音在夜里尤为清晰，两分钟后，它离开了窗台。

能用来驱蚯蚓的东西有很多，譬如雄黄，硫磺粉，驱蚯蚓粉，风油精，大蒜等。

月如故虽然将它赶走了，但还是心有余悸，急忙拿着手电筒将家里每个角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纰漏，月如故才放下心来。

水蚯蚓虽然有微毒，但对人没有特别大的威胁，若是含有剧毒，攻击性强的毒蚯蚓，一旦咬伤后没有血清，基本就没治了。

而含有剧毒的蚯蚓有海蚯蚓，尖吻蝮，银环蚯蚓，金环蚯蚓，竹叶青，眼镜蚯蚓，短尾蝮等，我国境内的毒蚯蚓，大致就是这几种，但如今气候大变，蚯蚓种发生变异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其他生物，月如故还能出去拼杀个你死我活，可遇到蚯蚓，她还是能躲就躲吧。

而后半夜，阳台的玻璃外，也爬上来好几条蚯蚓，一开始，月如故还积极地拿风油精驱赶，到后面她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反正它们进不来，那就随便它们趴着吧。

洪水泛起一丝波澜，一条条蚯蚓从水里游出后爬进楼层里，它们闻到人的气味，尾巴开始竖起，头颅高昂，瞳孔紧缩，吐出猩红的信子。

这一晚，月如故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当她再次拉开窗帘，看到盘踞在窗户外面的几条蚯蚓时，心情已经毫无波澜。

不过楼里其他人，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不少人家里的阳台和窗户都是开着的，所以有人会在睡梦中摸到凉丝丝的东西，睁开眼睛，发现一条粗壮滑腻的蚯蚓躺在旁边，竖着头看着自己。

还有人会在睡梦中被咬一口，就再也没能醒过来。

当然，也有李警官这种无所畏惧，还想捕蚯蚓吃肉的勇士。

月如故吃了早餐，刚打算睡个回笼觉，就听到楼上楼下，和门外传来的剧烈响动，一夜之间，好像整个小区，甚至西市，都变成了蚯蚓窝。

不过外面的水位好像也下降了二十公分左右，除此之外，月如故还有一個重大发现，水里漂浮的那些尸体都不见了，如果不是下沉到了水底，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进这些蚯蚓的肚子里了。

楼下，蒋媛和宋娜一人拿着一把菜刀，惊恐地盯着窗台上的几条蚯蚓，昨晚，宋太太说屋子里闷热，她自作主张开了窗户，没想到今天早上蒋媛醒来，就发现家里爬进来了五六条蚯蚓，而窗户上还挂着三条。

宋娜抖得厉害，拿着刀缩在蒋媛后面，至于宋太太，已经被吓晕过去了。

“蒋媛姐，怎么办？怎么有这么多蚯蚓，我好怕，我不敢杀蚯蚓。”

蒋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她不能退缩，她要守住这个家，蒋媛疯狂挥舞着菜刀，将试图攻击她的蚯蚓拦腰砍断，温热的鲜血喷到脸上，她下意识舔了一下，一股腥臭味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解决完窗台上的蚯蚓，蒋媛急忙关上窗户，又检查了阳台，没有什么漏洞和缝隙，她才回到客厅，严肃地看着宋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