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安远县衙一间隐蔽的厢房内,迎来了几位身份不凡的客人。
蒋都头带着一些弟兄站在院中巡视,当他不经意回过头看向房门时,就不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他认得那位满脸横肉、凶名赫赫的老管营,也认得邵参军,另一位中年男子虽然不认识,但那气质一望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从下午到晚上,起码得有三四个时辰,从那房间里起初隐隐有争吵声传来,后来却沉寂下来,久久无声。
最后一直到深夜,客人们才一个个的走出来,脸色恍惚,神情奇特地离去。
蒋都头笔直地站在院中,心里却是暗自好奇。这些大人物为何都是这样的表情,知县相公到底请他们来做什么?
客人们走了很久,陆鹏才慢慢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抬头望着满天的星光,沉吟了许久。
转头见了蒋都头,便走过来微笑着问道:“大仁,家里都还好吧?”
蒋都头连忙道:“好得很,不敢劳老爷垂问。”
蒋都头虽然是最开始迎接到知县老爷的,但他起初是颇有些油滑心思的,他相信县衙里大部分人,甚至包括顾押司……呃,现在是顾令史,起初也都是如此想的。
毕竟谢家在钦州是何等势力,知县老爷新来乍到,大伙儿做个表面功夫得了,谁真敢跟谢家大老爷过不去啊?
蒋都头这样的人精有的是办法两面骑墙见风驶舵,但他最终选择死心塌地的替知县老爷尽忠效力,除了个人利益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位年轻的知县身上那股很难形容的人格魅力。
他对待每个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是亲近还是疏远,总让人能够感觉到一种尊重平和的态度。
蒋都头在安远县衙当差二十多年,从皂隶快手一路升上来,见过的官员不知凡几,连用正眼瞧他的都没几个,当狗都是抬举了。
而陆老爷不但对他这般态度,更是多次寒喧般问起他家里的境况,而且下次再说起时,也是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连他家二小子生个腹痛小病都关心过问。
蒋都头没读过书也说不来什么好听的话,只是他自己都没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多年来形成的油滑,已不知不觉变少了许多。
就像此时,明明心里很是感激,满腹的谀词却是不好说出来,只笑道:“老爷也要保重贵体才是。”
陆鹏沉吟了一会,问道:“近日城里的粮价如何?”
“好像是涨了一些……”县衙里发了不少粮食,蒋都头一时答不上来,忙道,“小人明日便去打听。”
陆鹏点了点头:“那你就多费点心,遇到异常的情况立刻告诉我。”
蒋都头连连点头,陆鹏拍了拍他肩膀,向着校场方向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顾潭秋却是一脸疲倦地守在校场门口。他搬到县衙来后,回家却是越来越晚,忙得更是焦头烂额,江氏虽然不满也是毫无办法,总不能真跑来找陆知县算账吧。
“相公,这些动物肚脏等物实在是不好找了,现在到处缺粮,这些也不好买了。”
顾潭秋上来就是吐槽,不等陆鹏回答又道:“那些乡兵也吃得每日叫苦,那味道确实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