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细微的声音传来,是酒坛碎裂的声音。
林鹤秋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还在沈宴手中的酒坛,竟活生生地有了几道裂痕。
“所有人都要问她的罪。”
那沉默寡言的男人终于开口,只是语气不辨,像是带着巨大的悲恸与怒意。
“所有人都说是她错了。”
南渊千万人的唾骂与诅咒,她担负在背上,却将他们举过头顶,得以窥见天日。
所有人都说她错了。
沈宴甚至都觉得不值得。
他曾问她,到底为什么要为南渊付出这么多。
她却只是笑笑。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庇护好南渊的。”
只是一个承诺而已,她背负着骂名,履行了很久很久。
沈宴想杀人的。
那些所有高举大义旗帜,声讨暮池的人,沈宴统统想要杀光。
——但是,她不许。
她总是想要给他们铺好后路的。
就像现在这样,就算“瑶光公主薨世”,他们也会得到新的身份,生活得很好。
她总是将所有人的后路铺好的。
唯独没有她自己的。
所以,即使她现在死了,那些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也只会随着那具棺椁,埋进厚重的土里。
没有人会对一个无恶不作之人心怀感激的。
“砰——”
终究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杀意,那手上的两坛酒,如同无力的枯叶,碎片也随着声音四散开来。
碎片划过林鹤秋的眼角,留下来不大不小的一道伤口,他没有在意,仍旧与眼前的男人对峙着。
酒香飘满了整条小巷。
“林鹤秋,你凭什么自诩正义?自诩刚正不阿?”
沈宴的眼眶猩红,若不是她曾三番五次强调不可伤林鹤秋性命,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林鹤秋抿唇,眼中情绪不辨:“这与你无关,暮池在哪儿!?”
他要见她!
他想见她。
鸡飞狗跳。
折腾了一整天,季景言终于安抚好躁动的小白,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乖,小白,该休息了。”
季景言原本是想要让小白去外室的小窝里睡觉的,但每次刚把她放下,她就又钻到自己的怀里来,往复几次,小家伙儿还生了气。
季景言妥协地叹口气,只好抱着小白一同躺在了床榻上。
终于听话了。
季景言无奈地笑笑,取下眼纱,一只手圈着小白,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轻柔地拍打着小家伙儿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暮池折腾累了,身边又有人陪着,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听到耳边传来小家伙儿舒服的“呼噜”声,季景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也就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乖一点。
季景言笑笑,圈着小家伙儿的那只手微微收拢,将暮池带到了季景言胸前。
季景言将身上的被子往小白身边提了提,担心她着凉。
蓦地,季景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小白在自己身边了。
又想起娄靖嘉今天跟他说的话,季景言摇摇头,抛之脑后。
小白只是小白,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