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面容清冷淡漠,就好像没有听到林鹤秋的话一般。
“她在哪里,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林鹤秋抿唇,眉眼锐利:“沈宴,我知道瑶光仍在人世,她现在在哪里!?”
男人淡漠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稍纵即逝。
他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如同挺拔的松柏,背上的问山刀仍旧没有拿出来,他手上提着两坛酒,是刚刚在酒肆里买来的。
“沈宴,瑶光没死。”
见男人不答,林鹤秋继续重申,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稍稍上扬,像是在颤抖,又像是极力要找沈宴问个答案。
“她没死,不是吗?”
林鹤秋上前几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答案。
“她的尸身,是你入殓的,你不记得了吗?”
沈宴语气平静,只是用那样淡漠的声音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林鹤秋分明想要驳斥的。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显得那样无力。
是他。
是他亲自入殓了她的尸身,是他亲眼看到她的尸身的。
那向来鲜活张扬的人,那时却脸色苍白,唇色发青地趴在那紫檀木的桌子上。
如果不是体温和那脸色,林鹤秋只会以为,她是睡着了,或者是在作弄他。
——暮池最擅长捉弄他了不是吗?
就像很久之前,他以为她受伤了,蜷缩在角落里,但是等他担忧地走过去的时候,少女扬起脸来,向他露出一个得意的坏笑。
“哟,少卿大人,您脸都吓白了”
然后打着哈哈,看着他铁青的面庞,扬长而去。
她总是这样的。
暮池总是这样恶劣的。
印象中的那位瑶光公主,从来都是这般恶劣的人。
林鹤秋自己都不清楚,当他看到她的尸身时,他多么希望暮池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就好像下一秒,他走到少女面前,少女就会直起身子,对着他做一个鬼脸。
“少卿大人,您也太容易上当了吧!?”
林鹤秋分明是这样希望的。
但是,没有。
她再没起来。
就躺在那里,安静得不像她。
自那日后,林鹤秋便没再出过大理寺。
圣上原本是打算将“谋害公主”的案子交给他来处理的,但林鹤秋称病回绝了。
——他才不要帮一个坏女人处理案子呢。
他才不要。
眼前,沈宴眸光冷冽,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
“暮池还活着。”
林鹤秋只是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定定地看向沈宴。
有月光落在那位清廉正直的少卿大人身上,却不见丝毫光风霁月的气度,有的只是冷漠与阴暗。
“沈宴,把暮池交出来,本官要将她捉拿归案!”
林鹤秋声音低沉,冷声道。
沈宴手上的两坛酒稍稍碰撞在一起,发出闷沉的响声,在这寒冷的月夜显得格外冷寂。
男人寡淡的眼中终于浮现一抹冷沉的杀意。
“捉拿归案?”
“是!她欺君罔上,作为大理寺少卿,本就应该将她拿下!”
是风动。
只是一阵风拂过的工夫,下一秒,酒坛又传来闷沉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