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
谢扶苏摆弄着手里的物件,声线微冷。申无垢望向他,竟隐隐察觉到一种危险感,就如同一头暴怒的老虎伸出利爪,蓄势待发。
平时相处会撒娇,会害羞,也会躺在地上打滚,一旦到了真正要出手的时候,那股杀生无算的狠厉气息便撕破伪装显露于世。
无关流言,纯粹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难怪会府中下人会害怕谢扶苏。一想到自己与一头老虎“平安无事”地相处如此之久,就连荀兰因对自己的是否能影响他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老祖宗轻咳一声,谢扶苏回过神,一身煞气收敛于内,仿佛刚才令人窒息的气势都是幻觉。
“不是还有个扇坠儿没出来么,把人拉过来先审着。”
被桂嬷嬷揪出来的扇坠很快就带了上来。
谢家一向极为宽待下人,扇坠上来时,并没有受到什么责打,只是拘禁得久了,精神十分萎靡。
荀兰因望了望堂上站着的桂嬷嬷和申师傅,又盯了满面狼狈的小丫鬟一眼,忽而道:
“不如先请桂嬷嬷和申大师坐下吧,都是对咱们家有功之人,可不能和犯了事的丫头同列。”
老祖宗满意地看了眼荀兰因,叫人搬了杌子给两人坐,清了清嗓子,凝重道:
“扇坠,你家也是服侍了咱们好几代的下人了,到底是我家那里待你不好,让你做出这等背主之事来?”
……
小丫鬟甫一进门,看见门前坐了一排主子,特别还有揪出她的桂嬷嬷,早已软了双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坠儿猪油蒙了心,收了钱帮忙运东西。坠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问题,只是有大姐姐叫我运进来,回头就能有二十两赏银拿。”
说罢哭得满脸眼泪鼻涕,膝行至荀兰因身边,想要抱着她的腿求饶。
二十两赏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谢家而言,就是九牛一毛,对普通人而言,二十两银子能在苏杭这地方买上一亩上好水田,也能让一户五口之家舒舒服服地过上一年。就算谢家月钱发得丰厚,这二十两银子对一个二三等丫头来说,也绝不是一笔小钱。
荀兰因不动声色地挪开腿,掩住满心厌恶:
“别哭了,我问你,你说的那个大姐姐,到底是哪个?”
扇坠怔怔抬起头,拿袖子胡乱抹了抹脸,露出一张通红的面容。
“是……是个不认识的姐姐,我看她穿红着绿的样子,像是个府里的一等。”
看样子她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真正主使还另有其人。荀兰因叹了口气,又放柔音调,循循善诱道:
“不记得就算了,我问你,那丫鬟要你把东西拿到府里,再交给谁?”
扇坠顿了顿,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好半天才回话:
“是要我交给大奶奶房里的芍药姐姐。”
荀兰因面色一变,芍药分明是她的陪嫁丫鬟,按理说凌霄的下场已经给她们提了个醒才是,怎么又掺和到这件事来了?难道黄氏送的那几个丫鬟还不死心,要另找靠山?
“不可能。”
老太太杨氏闻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道:
“老大家的,何必这么快就认定不是你做的?不如把人叫上来问一问,就什么都明白了。”
荀兰因不动声色,手指却把罗帕翻搅得一团糟。
……
芍药很快带了上来,老祖宗看见她那张娇媚的面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眼神瞥向下首的荀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