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回报谢府出事之后,谢扶苏几乎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火速回了家,连荀兰因身体不适也没有顾上。
老祖宗胡氏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靠着秋香色织金引枕,合着眼闭目养神。老太太杨氏马着脸坐在一旁,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在。
荀兰因两人踏入宁寿院。
老祖宗把身子直起来,指了指右边的位置。
“你们都来了,坐。房子还没修好,倒劳烦你们又跑回来一趟,辛苦了。”
谢扶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正好和老太太杨氏面对面,荀兰因打量了一番,也跟着坐到谢扶苏的旁边。老太太面色微微扭曲,只是她脸色本就难看,再加一点也看不出来。
人都来齐了,老祖宗才幽幽发话:
“家里出了这种事,真是丢脸。不过,也不能光顾着骨肉亲情,一味偏袒,还是得把事情分说清楚,不然兄弟之间就成了仇人了。桂嬷嬷,你先来说。”
桂嬷嬷当先应了声是,从胡氏身边站出来,跪在房子正中,口齿清晰地把当初见到的情形一一道来。
……
自从荀兰因请了她过来,桂嬷嬷有心和将来的管家奶奶交好,虽说有鹧鸪芍药这些得用的下人请她休息,却不辞辛劳地在工地里看着,在冰天雪地里硬是热出了一脑袋汗。
重点防备的二房倒是没什么动静,派来的匠人们老老实实地按照图纸工作。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想偷奸耍滑,越山两眼如炬,立刻就把人揪了出来,罚了所有人一天工钱,接下来就没人敢捣乱了。
外面的材料源源不断地送来,问题却出在了房梁上。桂嬷嬷不做木匠,看不出其中门道,画图纸的大师傅用了一眼,就看出送来的木料是湿的。木材必须干透,刷上桐油清漆,除虫防腐后才可建房,尚有水汽的木材用来盖房,日后就会变形生虫。
匠人们立刻炸了锅,都说不能用,越山派人去问送东西的管事,对方一口咬定他送来的分明是好木头,分明是他们自己贪墨了,亦或保存不当,放在雪里进了水所致。越山因为此事,一连好几天都没笑过。
桂嬷嬷立刻报给了老祖宗胡氏,逼得老太太不得不过来假模假样地关切一番。越江常年在外,做事难免有疏漏,桂嬷嬷长期待在府里,回想之下立刻发现了些蹊跷痕迹。
二房这次派出的人,并不是平常得用的那些心腹,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是关系平常的管事,仿佛并不怎么热衷给大房找麻烦。桂嬷嬷越想越觉不寻常,想起荀兰因临行时的话,发挥专长,紧紧盯着院里的丫鬟。
荀兰因带来的丫鬟并无异常,对主母的起居之所和库房严防死守,生怕有人闯入。而府里的丫鬟们,好似有些蠢蠢欲动,经常趁人不在,溜出去玩耍,连来回送饭花的时间也比平日长。
某次新来的丫头扇坠送饭回来,桂嬷嬷看见她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就趁机收了她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粗看平常,组合在一起,却有些不祥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