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警方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穿了龙覃的胳膊和大腿,兰萨也趁机松开龙覃,翻身滚下擂台。
不过三秒内,地下拳场就被警方彻底控制,所有围观群众抱头蹲在角落里,亚辉则被三两下铐住,押出了地下拳场。
酒吧外布满警笛声,昭示着警方的强力突击。
龙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在感觉一阵剧痛后身子就没了知觉,直到三名警卫上前扣押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有人报警了。
龙覃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兰萨,然而兰萨龇牙咧嘴地捂着被他折断的肩膀,露出了一个嘲讽又得意的笑。
龙覃顿时暴怒。
果然是这个婆娘动了手脚!
他想冲上去把兰萨暴打一顿,然而警卫一击电击让他瘫软倒地。
兰萨吐掉一口血水,忍着断骨之痛对龙覃进行讽刺:“我说了,星际监狱,更适合你,走.私.犯。”
“兰萨,过来。”
孔圣朝兰萨招招手,他已经带着伤员撤离到了安全地带,王澍已经躺上担架被送走了,亦文静则被孔圣保护得滴水不漏。
兰萨“嘶”了一下,忽然从高强度对战里抽身,大脑忽地松懈,肾上腺素停运,昂扬的斗志消失,现在只剩贯穿身体的疼痛。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孔圣那边,对方立马拽过她按到角落,然后……
“刺啦——”
兰萨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孔圣在……撕她的衣服?!
兰萨身子一抖:“喂!”
“别动!”
孔圣瞪了她一眼,然后双手握上她错位的肩膀。
“咔嚓。”
骨骼归位,兰萨也痛苦地低吟一声。
然后,孔圣又捏住她的下巴,两人的距离由此缩小,孔圣这张清冷禁欲的脸在兰萨眼前放大,兰萨的鼻梁都能感受到他喷出的热气……
兰萨的心脏漏了一拍,果然,抛开那张欠揍的嘴,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脸一直百看不厌。
半晌,孔圣挤出一声冷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下巴碎了,回不去,等手术吧。”
兰萨:“……”
孔圣松开兰萨,然后拆开纱布给她包扎伤口,半分嘲弄半分戏谑的眼神像是在骂兰萨活该:“这一年里你都在干什么?区区一个走.私.犯都能折你的骨头?”
兰萨:“……”对不起啊,我在考教资。
“你没事吧?!”亦文静扑到兰萨身边,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没事,就是下巴,有点疼……”因为下巴肿了,兰萨的话语断断续续,还有点含糊。
但即使兰萨快疼晕了,她还是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亦文静的肩膀。
孔圣故意加重力道,勒得兰萨发出痛呼:“还敢说话?下巴不要了?”
兰萨疼得闭嘴了。
正好,亦文静有话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把你卷进来!”
亦文静跪在兰萨身边,看着兰萨沾满血污的脸,被硬生生掰断的肩膀,她只觉得懊悔不已,恨自己没有能力把擂台打完。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亦文静一咬牙,眼里盈起泪花,“你的医药费我会出的,之前顶撞你是我不对,你给我什么处分都……”
嘘。
兰萨伸出一根食指,挡在亦文静嘴巴前,摇摇头。
她的动作很轻,却把亦文静的话都堵了回去。
亦文静对上这双红棕色的瞳孔,不知怎地,心情变得波涛汹涌,但她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仅仅是与兰萨对视,她就难受得想哭。
兰萨缓缓收回手指,吃力地挤出一个笑,然后尽量把每一个字说清楚:“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担心。”
听到这句话,亦文静的泪腺绷不住了,泪珠顿时跟断了链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好久没听过有人对她说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许久没有的安慰忽然给了她,还是从她最讨厌的,名为“老师”的生物嘴里说出来的。
怪异死了。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跑过来给兰萨看伤,孔圣却把人招呼开,让他们去看亦文静,自己把兰萨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轻点……”孔圣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兰萨被他拽得要疼死。
孔圣不跟她废话,也不温柔,把人抱起来往救护车上一放,给她挂上氧:“医疗首席亲自照顾你,知足吧。”
兰萨知道自己不能顶嘴,不然会换来更多冷嘲热讽,只好吃力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的腕表,可以报警?”
孔圣别开目光,找了瓶消毒水给自己洗手:“你把腕表丢给我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再说,他的监控只能检测智脑,你那绝版了的实体烂货不在检测范畴内。”
兰萨默默闭了嘴。
原来是贫穷救了我。
救护车内再一次陷入寂静,两人都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孔圣倒是不怕尴尬,直接闭目养神,兰萨却被这股压迫感弄得心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又想起了一件事。
兰萨在心里组织了三遍语言,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求你件事?”
见孔圣睁开眼,也没有不耐烦,兰萨便壮着胆子说了下去:“你给警方做报告,能不能,稍微保护一下亦文静?你看她这回,是受害者……”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孔圣打断兰萨,他知兰萨求自己什么,“这次惊动了警方,已经不是验伤这么小的事了,我一个医疗总监的话起不到什么作用。”
兰萨顿时蔫了下去,满脸写着叫苦不迭。
这次的事件涉及要素太多了,非法营业、聚众赌.博、走.私.犯.逃.逸,甚至还有洗.钱……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十年往上,上不封顶。
亦文静……极大可能会坐牢。
兰萨觉得胃疼,一想到亦文静这个大好前程的孩子会进监狱就想哭。
兰萨不再说话,她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喘不过气,胸口像被压了千斤石块。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孔圣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紧接着,她又听到孔圣说:“我尽力。”
对方似乎还觉得不够,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一切交给我。”
*
亦文静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安静的病房里。
淡淡的消毒水味钻进她的鼻腔,让她清醒半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半张脸都被绷带缠绕,左眼被压在纱布下失去视野,只有右眼能看到周身。
右胳膊被固定住,已经没有知觉了,亦文静只好吃力地移动已经放僵的左胳膊,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