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尽珩知道,如今的楚檬对叶拾青可谓是恨得牙痒痒,哪还会想跟他再扯上关系。
再说这叶拾青,虽为太子,才情韬略却极为平庸,大事小策少有主见,随风而靡,还是个妥妥的妈宝男。
要不是生得好,一落地就是皇上的嫡长子,太子之位哪轮得着他。
如此一个怂包,也就这些一心想攀权附势的女人才会把他当个宝。
这样一想,楚檬有句话说的倒是在理: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叶拾青。
至于谢如芸的这番警告……
“听谢小姐这话,仿佛已经把自己摆在了太子妃的位置,要替太子清理桃花,是吗?”
他特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度,保证周围的贵女们能听得到。
果然,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来。
窃语随即而起。
“前脚刚出完丑,后脚就敢拿自己当太子妃,脸可真厚。”
“还说什么京城第一才女,怕是自封的吧。”
“真是想攀高枝都想疯了。”
……
女人的八卦能力向来极强,更何况是一群暗暗较着劲争权夺势的女人,对看不惯的竞争者,说出的话可就不怎么好听了。
这些难听之言接二连三挤进谢如芸的耳中,再于脑海无限放大,嗡嗡不绝几乎快要将她吞噬。
自然也激起了她的怒恨。
秀拳紧攥,怒目扫过众人。
虽这谢如芸今日是出了大丑,但好歹是丞相之女,又有皇后做靠山,有些地位不及她的,被这一瞪,多少收敛了些。
嘲讽之声渐渐噤下。
谢如芸再看回“楚檬”,要说嘲讽,这个贱女人身上的料更多,再想楚家如今的遭遇,心里似就释然了许多。
由怒转笑:“对那些不自量力之人,本小姐向来乐得提醒,想当初楚小姐要是听本小姐的劝告,也不至于一朝从新妇变弃妇,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越说间,笑中嗤讽越发浓烈,:“别以为有人捞了你一把,你就脱下了低贱罪妇的身份,无数历史证明,野山鸡终究不过是野山鸡,即便侥幸飞得上枝头,也永远变不成凤凰,毕竟种都是错的。”
吐完这一长篇大段的讥嘲,就好似吐出了一口恶气,再看眼前女人被自己讽得哑口无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谢如芸心里瞬间畅快多了。
不过这似乎还不够,于是逼近一步,一字一字往外咬,挤兑了一句更狠的:“楚檬,你这辈子,也就只配嫁个太监。”
死寂。
周围突然陷入可怕的死寂。
那些看戏的贵女们全都噤了声。
就连霍尽珩听了这番话,也只沉默无言地看向谢如芸。
确切地说,是看向她后方。
见“楚檬”哑口无言,彻底落了怂,谢如芸昂起头颅,以一副得胜者的姿态睥睨眼前的贱女人。
暗嗤:敢跟自己斗,不自量力!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此时她心有多傲,下一瞬就被来自炼狱的修罗声音骇得有多胆颤。
“谢小姐信不信,本座可以让你这辈子,连太监都嫁不上。”
如幽灵,如寒冰,“霍尽珩”的声音突然在谢如芸身后响起,在这死寂中格外凸显,每一个字都不重,可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剜在谢如芸身上。
泱泱天启,唯有一人的“本座”充满杀气。
所以即便不转身,她也知道背后之人是谁——那个狠到可以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魔鬼,霍尽珩。
脊背一阵阴森发凉。
脸上的高傲也瞬间死白。
咽了咽口水,费了好大的劲才挪动已经吓僵的双腿,颤着侧过身子往后退开两步:“霍……霍……霍督主。”
舌头打了结,更不敢看此人的脸色,遂埋低了头颅作礼。
纵然自己有一个丞相父亲做靠山,或许可以在绝大多数人面前作威作福,但这绝大多数人绝对不包括霍尽珩。
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身为丞相的父亲,在霍尽珩面前也是敛着三分的。
霍尽珩权倾朝野,又手握缉事厂这个人间炼狱,更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跟他作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据说天启国的前任丞相就是因为得罪了霍尽珩而遭到这位大宦官的报复,被抄了满门。
自己也是被楚檬这个贱女人气糊涂了,才一时拿太监开了涮。
可怎么好死不死,偏偏被霍尽珩这个大太监听了去。
至于刚刚霍尽珩的话,她太相信他有这个手段了。
因为骇怕,脑子里嗡嗡响,一时连道歉都忘了,只如乌龟一般缩着脑袋哆嗦地站着,乞盼这位大督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至于楚檬这笔账,等霍尽珩弃了这颗棋子,她再找她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