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寒之于孟家怡,又像人间蒸发了般无踪无影,要不是那件扔掉又捡起的破碎手帕,没舍得扔的快递盒,家怡会觉得这场相逢完全是她的幻觉。 她也曾多次想当那个躁狂的让她滚的谢温寒没有存在过,继续给他打一个电话,发一条慰问短信,却在按下电话,编辑好短信时,挂断,删除。 她不是那个没皮没脸,以为天大地大爱情最大的十八岁小女孩了。 …… 孟家怡这两天一直在顾落庭的公司里干活,帮助策划翻译大量的资料,对方既然付了钱,肯定也不是让她去玩耍的。 上了三四天班,她早上称了下,都瘦了。 顾落庭的庭晟科技最近在和一家名为一幻网络游戏公司合作一个新项目。目前该项目正在做第一轮融资,今天是两方合体接待来自米国的A风投。 连日挑灯夜战,苦心研读行业专业术语,顶着熊猫眼的孟家怡,忐忑的跟在林临身后,进了会议室。当然,这种场面,她只是个跟在外文不是很溜的高层后面的补充翻译。 孟家怡运气不错,本来高层找的临翻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顾落庭直接让林临甩了份保密协议,就让她上了。 费用另算,也是个锻炼能力的机会。 与林临分开,家怡跟着那位高层走到会议长桌末位处,她坐到那位身后靠墙处,拿出笔记本,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乖巧坐好。 会议室里陆续进了几波人,家怡一个也不认识,看着座位位置,应该是合作方一幻游戏的人。 她懵了会,便低头抓紧时间再恶补一些专业单词。 一串有序的脚步声临近,家怡抬头瞄了眼,是顾落庭走了进来,会议室里立即有人站起握手寒暄。 这时,门口又有人推门而入,顾总立即摆上专业的商业笑容。 “史密斯先生,路总。” 孟家怡傻眼,她揉了又揉眼睛,当看清对方招牌花花公子笑容,她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那位路总就是路应。 她第一反应就是用本子挡住脸。 罗芬芳说路应找过她,就说明路应应该是知道了她和谢温寒的事,她突然在心底起了一丝异样感。 自己怎么就没问问罗芬芳路应找她说了什么? 会不会,会不会,是谢温寒让路应找自己,谢温寒没有背弃诺言,他……他当时被绑架了?生病了?出车祸了? 或者家里破产了? 所以,不想连累她,才对她爸妈说出那些狠绝的话。她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揭开真相之门。 脑子里千头万绪如同弹幕不停飘过。 一阵轰鸣掌声把她拉回了现实,前方投影幕已经打开,站在旁边解说PPT的一位精英小伙,一连串的外文咯嘣咯嘣往外冒。 家怡定了定心神,赶紧凑近高层开始翻译。 紧张忙碌的工作能使人忘却一切杂念,所以当长达三四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孟家怡只顾猛灌水,掐腰揉背,忘了遮掩。 孟家怡跨出会议室时,正好与在门外和顾落庭说话的路应来了个正面四目相对。 也让孟家怡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本如沐春风的商业笑容刹那间,风雨雷电闪现,阴沉了下来。 他往前一步,“孟家怡?” 家怡听着路应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突出她的名字,感觉就像是她于他有夺妻之恨外加欠了八百万。 顾落庭站在一旁,敛了面容,一副若有所思的看向孟家怡。 “呵呵,好久不见啊,路应。”孟家怡干笑两声。 顾落庭:“家怡,你和路总认识?” 变脸男人路应又变了脸,如同乌云遮了天,黑幕降临,不过只是一瞬,又回到了艳阳天。 “家怡?顾总和孟同学看来关系匪浅啊?”路应玩味道。 孟家怡刚要张口解释,顾落庭率先开口,“孟同学?原来家怡和路总是同学?还真是有缘。” 孟家怡来回扫视:什么情况? 一头雾水的她看着两位商业大佬一来一去的说着话,关键是,她还插不进去。 路应上下打量着孟家怡,想不通她有什么好,想到五年来备受折磨的兄弟,怒从心中来,“缘?我可不敢和孟同学有什么缘,也劝顾总想着什么缘了,小心是段孽缘。” 这家伙说话依旧那么毒,孟家怡瞬间气成河豚。 “路应你什么意思?” 路应冷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完转头同顾落庭道:“走了,回聊。” 一副同孟家怡多说几句,就要玷污他良家妇男形象般,头也不回的离开。 孟家怡扬着脑袋,挥舞小拳头,气得跳脚。 顾落庭扯了下她的马尾,把她拉到旁边,“你……是不是对路应做过什么事?” 正直的教导主任不仅要弘扬遵守法律法规,还要规范道德问题。 孟家怡觉得顾霸总的形象,再也不霸总了,应该叫八总,八卦总裁。 “那个啥,顾总,我回去工作了,记得把这个额外的费用算到我工资里哈。贵公司不愧大公司,工作多的要命……” 一顿神神叨叨,孟家怡遁走。 …… 路应刚走出庭晟科技,就接到了谢温寒的电话,他让助理先去取车,他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接电话。 谢温寒开门见山:“阿姨说泡泡有点拉肚子,你去帮我看一看。” 路应嘶了一声,有些不满:“你当我兽医啊,有病就让你家阿姨带去医院看,找我有什么用。” 他当然知道这只肥橘的由来,凡是跟孟家怡搭边的东西,他都看不惯。 “别人我不放心。” “找你家家怡去。” …… 谢温寒沉默,路应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阵无奈,病人最大,他惹不起。 “好好好,我把约会推了行吧,给你伺候猫主子去。” “嗯。”谢温寒就要挂电话。 路应:“对了,我刚刚在庭晟看见孟家怡了,你不是说她回来做老师的吗?怎么和顾落庭那个老学究搞一块去了……” “注意你的用词,她不会和顾落庭有什么关系的。” “那可不一定。” 路应撇撇嘴,顾落庭一口一个家怡的,叫的那么亲密。 “我不会允许的。” 谢温寒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知道路应的德行,也不会多计较他说的话。 直到下班,孟家怡都是坐立不安的状态,她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回到家,把自己关进房间,她举棋不定的拿着手机,转了圈脑子,给自己找好理由,给谢温寒发了条短信。 [谢温寒,你什么意思?让路应来羞辱我?] 她故意说的严重些,就是想套一套他的话。 等了片刻,孟家怡一根小布丁都吃完了,谢温寒才回了信息。 [我不知道路应对你说了什么,如果有,我替他和你说抱歉。] 这是这阵子以来,谢温寒回她最长的话,看的她都有些感动,如果这话不是替别的男人辩解,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等,不对,别的男人。 “我替他和你说抱歉。” 他俩什么关系? 该不会……该不会她是当年路应和谢温寒之间的小三吧?! 不然路应为什么说她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这样的话。 她什么也没做,是谢温寒甩了她呀,路应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找罗芬芳,这下都说通了。 孟家怡咬着手指,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心中不免起了惊涛骇浪。 好难过怎么办? [替我和路应说声对不起,祝福你们。] 孟家怡删删减减打下这句话,发出去时,她已经泣不成声。这么多年执着的想要的答案,如此怪诞伤人。 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是个渣男,她也由受害者成了咎由自取的坏女人。 谢温寒不可思议的看着孟家怡回的消息,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消息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成这些话,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反复看了三四遍,谢温寒这才发现,他家可爱的家怡脑回路又不正常了。 他无奈的扔下筷子,让齐飞把饭菜撤下去,下了床铺,来到窗边,给那位脑补小达人打个电话。 “呜哇……谢温寒你个渣男!” 电话一接通,谢温寒就接到了孟家怡悲壮的咆哮。 谢温寒好不容易在一连串呜咽声里找到个缝隙,对她道:“你乱想了。” “你才乱想。”家怡下意识反驳,“我那是有理有据。” “我和路应,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温寒,我懂的,虽然你们以后的路可能会很难,但是你一定要……”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谢温寒给挂断了。 孟家怡难以言诉现在自己都感觉,悲伤,同情,怨愤,自怜……杂七杂八,一锅大乱炖。 还没等她消化这种酸爽的感觉时,有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来电。 孟家怡吸了吸鼻子,接听。 路应愤怒的声音传来:“孟家怡,你脑子是不是挖特了!!老子直男!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