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灯光幽暗,朦胧影绰,孟家怡醉了,脸上红扑扑的,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把玩着秀发,右手随意转着酒杯,她眼中似有水光。 顾落庭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秀色可餐。 呢呢喃喃,孟家怡对着顾落庭,诉着她埋藏心底,无法对外宣泄的情衷。她只是想要一个宣泄口,无论对着的人是谁,如果是棵树,是个垃圾桶那就再好不过。 顾落庭抿着酒,专注的听着孟家怡说话,他觉得这也许就是她的病因了。内心有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执著成狂,深陷其中,进而引发不正常的心理疾病。 似乎能说的通。 顾落庭却很不高兴,他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望着对面伤心欲绝的孟家怡,他的心底起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感觉。 “他喜欢你吗?”顾落庭开口问道。 孟家怡摇着头,“不知道。”放下手臂抱紧一旁的酒瓶,“他原来说很喜欢我也的……” “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 说着说着她就抱起酒瓶,仰头猛灌了一口。 顾落庭哑然失笑,也不阻止,他希望她能发泄出来。看得出来,有些话,估计憋在她心底很久了。 孟家怡醉眼醺醺的,她觉得对面的人笑容很是碍眼。他一定没有尝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对啊,像他和谢温寒这类人,应该都是不缺女人喜欢,但是他们就可以这样肆意践踏爱慕者的心吗? 家怡伸出一根玉指,打了个酒嗝,对着顾落庭,“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顾落庭歪着头,不解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就是在笑我,我看见了!”孟家怡见他不承认,瘪嘴哭了出来,“呜哇~” 周围客人都望了过来,服务生也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他欺负我!”孟家怡还抱着酒瓶,一边哭着,一边对服务生指责着顾落庭。 顾落庭被周围打量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她喝醉了。” 服务生看见他俩是一起进来的,有些判断不了,“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你让他不许嘲笑我!”孟家怡很伤心,眼巴巴的看着服务生。 服务生:“额……您二位慢用。”说完就溜了。 孟家怡见服务生跑了,哭着脸对手上的酒瓶嚎道:“温寒呐,有人嘲笑你的家怡了,你咋就不说话呢!” 顾落庭立刻站起身来,捂着脸,上前去拉起孟家怡,要拿下她手里的酒瓶,“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孟家怡抱着酒瓶不撒手,“不许动我的温寒,他是我的,你不要拿走……” 顾落庭低声说了句三字经,孟家怡睁大眼睛,“你骂我!”顾霸总此刻无比心累,十分后悔带她来喝酒,这无疑是他人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就不应该来,不仅要听她如何喜欢别人的糟心事,还要忍受和她一起丢脸。 好不容易付完账,顾落庭扶着孟家怡出了清吧门。孟家怡怀里还揣着酒瓶,死活不肯放手。 她一屁股坐在清吧门口的小花坛边。 “呜~你肯定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对不对!所以你不理解我这种心情……”孟家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奶声奶气的还在找顾落庭理论。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就眼前这个疯婆子小酒鬼,他竟然还觉得很可爱。 要疯了。 他是没有特别喜欢过哪个女人。 顾落庭蹲下身子,看着孟家怡想眼睛,“是没有。”以前没有,可不代表以后没有。 孟家怡与他对视一眼,眨眼两下,鼓着腮帮子,把怀里的酒瓶拿出来,就是一顿戳。 “谢温寒,做人不可以没有良心。” 戳完又舍不得的抱进怀里,贴在心口,发着呆。 顾落庭就那样看着她,略微出神,忽然有些嫉妒那个酒瓶子。 “起来,我送你回去。” 晚风吹过,孟家怡晕晕的脑袋,似乎有了一点点清醒,她艰难的爬起来,很严肃的对顾落庭道: “我们走,皮皮虾!” “冲呀!前方就是星辰大海!我们去征服!” 孟家怡叫着口号,踢着正步,就要往马路中央走。 此时华灯初上,霓虹闪亮,马路上更是车水马龙,汽笛声声鸣。 “别胡闹了!” “皮皮虾,你这是在阻挡帝国前进的步伐!我要开除你的虾籍!” …… 当顾落庭好不容易把孟家怡弄上车时,她酒醒了,但是好像不太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孟家怡扔掉酒瓶,抱紧自己,她感觉这位顾霸总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喝了一顿酒,就……就看上了自己? 不由又拿起酒瓶,握紧。咦?这酒瓶哪来的? 代驾开着车,顾落庭一直在关注着孟家怡,看她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瓶,心中一阵乐。 开口道:“这是你爱慕对象。” 口气有一丢丢酸。 孟家怡一愣,瞪大眼睛转头看他,又低头看着酒瓶,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位顾霸总疯了。 到了自家小区,脚步虚浮的家怡下了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孟爸。 孟家怡有种被家长抓包的感觉,她干笑的呵呵两声,抓抓头发,和老孟打招呼,“爸~” 不久前她还在顾落庭车上时,老孟就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间回来,知道她在回家的路上,被孟妈撺掇着来小区门口堵她,看看她和谁出去的。 顾落庭下车虚扶了下孟家怡,大大方方的和孟爸打了个招呼,“叔叔,你好。” 孟爸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对方一表人才,举止端方,点了点头,寒暄两句,接过家怡,回了家。 孟家怡一路忐忑,结果到了家,竟然没有男女混审,孟妈只是嫌弃了她一身酒味,让她赶紧洗漱完休息。 …… 临睡前,孟家怡不死心的等了等,依旧没有谢温寒的道歉或者解释短信。恨恨的扔了手机,蒙头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 孟家怡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疼,她挣扎一番,赖了会床后,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了。 她收拾好自己出房门时,孟爸和孟妈正在餐厅吃早饭,两人很惊讶她今天起这么早。 家怡盛了碗稀饭,三两口喝进了肚子里,空空的胃部顿时舒适了起来。 她这才解释道:“我找了个兼职,今天过去上班。” 得知就是在昨晚送她回来的那人的公司,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眼,没有过问太多,只是让她自己小心些。 “别太辛苦了,还有小半个月就要开学了,你也要静下心来看看书,备备课。”孟爸吃完了饭,临走嘱咐一句。 家怡连忙把嘴里塞着的鸡蛋嚼碎,“爸,你等会,我要蹭你车。” 她飞奔进房间,拿了包,出来又给二老解释一句:“就一个星期,他们公司最近和一个西班牙公司谈合作,让我做临时翻译。” 老孟顺嘴一句:“嗯,兼个职,再找个男朋友也不错。” 孟家怡差点被鸡蛋给噎死。 …… 圣和医院。 路应和谢云松以及齐飞在病房外等着。 过了好一会,房门被打开,昨天那位医生走了出来。路应上前连忙问道:“王医生,怎么样?” 谢云松一改平常上位者的气势,此刻也是略带紧张的看着王医生。 王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他拍拍路应的肩膀,和老谢点点头,“没事,现在情绪很稳定,最近尽量不要再让他受刺激。” 齐飞略略迟疑,“小谢总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 王医生看了眼身后,走近了谢云松和路应身边,低声道:“等他再稳定些,我还是倾向于找那个女孩过来,配合着给他一起治疗,这会对他的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路应早就想去找孟家怡了,但是碍于谢温寒,一直没去找,他也怕孟家怡知道了,会不愿意配合,到时候对谢温寒而言,那会是致命一击。 “我去找她,去求她还不行吗?” 谢云松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这五年来,每每看着他这般痛苦,恨不能代过,尤其是知道病情引子是童年时,更加的愧疚。 一时几个男人都沉默,他们都知道谢温寒是最不愿意让孟家怡知道他病情的人。 他不能,也不愿。 爱情能让人多勇敢,就有多自卑。 “进去陪陪他吧,不要多说,未来还是可观的。”王医生看了下时间,他也要回去了,安慰老谢两句便告辞了。 谢云松让齐飞送一下王医生,自己和路应走进病房。 谢温寒已经开始工作了,看见他俩,微微点头,继续对着视频里的下属发号施令。 只要没有病发,他除了清冷些,基本与正常人无意,在国外求学时,他的同学都没有人发现过他的不正常。 谢云松对自家儿子的能力很满意,初初接手几家业绩萧条的子公司,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整顿了一番,展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经商头脑,短时间内便让公司进入到稳步盈利阶段。 等谢温寒处理完公务,便对他说:“你刚接手这些子公司,已经做的很好了,也不要太拼,注意休息。” 谢温寒的脸上平静无波,丝毫看不出昨日的狼狈,他在老谢和路应脸上转了圈,目光寒冽。 “你们不要去找家怡,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如果我知道你们找了她,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