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松松地瞥了我一眼,便越过我进了船舱。
我撑起船桨往岸边一推,小船划向了河心。这渡船的生意果真好做,客家一个接着一个,只是从方才那胖子凡人来看,客家虽多,却并不是每个都有酬金,想蹭船的也是有的。
不知船舱中这个公子到底有没有红尘珠?
因着担心这公子也是个蹭船的,又想着方才那胖子凡人在河中心便要开议酬金,想必船行一半便付酬金也是行情,是此,船行至河心之时,我扔下船桨,一挑帘帐进了船舱。
那公子坐在舱中楠木椅上,见我进来,神色颇为冷冽地看着我。
这公子美则美矣,但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架势,我却不甚欢喜,不过是坐在把木头椅子上,方才那个胖凡人这么坐着,看起来就像是坐在凡境茶馆里喝茶嗑瓜子的平头客官,这人坐在上面却生生要把这木头椅子坐出了君位的气势。
我走到他跟前,挑眉一笑,“船至河心了,公子请付酬金,付过了,便渡公子到对岸。”
那公子抬眼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渡家莫不是不懂这无流河上渡船的规矩?”
规矩?左右不过是渡个船,怎的一个两个的都说得神神道道,莫不是果真又碰上个蹭船的?
“公子可带了红尘珠?”我走到他对面的楠木椅上坐了下去,心里想着,若是掏不出红尘珠,便一脚也将他踢回河岸,左右不能让这些个无耻蹭船的戏弄了去。
那公子看着我的神色便越发冷冽,而后往袖口一掏,摸出了个土黄色的珠子递到了我眼前。
我定睛一看,倒真是红尘珠不假,我方才伸出手想拿,他却又将珠子收回了衣袖中。
刚才那个胖子明明船至河心便要议酬金,这人却只给看,不给拿,我眨眨眼睛想了想,想到了方才胖子说的那番话,突然了悟。
“公子说的规矩可是要在河心逍遥一番?”
这公子没有答话,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的,我总觉得他这番看着我的样子,和我刚才看着胖子的样子有些相像,看起来很想一脚把我踢到河里。
我思虑了一番,约莫他是恼怒于我不懂规矩了。
我朝他身前伸出一只手,他低眼轻轻一瞟,又把视线挪回我脸上。
他这般扭捏,让我颇为不耐烦,我本想着用一天的时间至少也能赚上十颗红尘珠,帮白卷卷提上千年的修行,如今已然日头当空了,我连半颗珠子都没拿到。
想想胖子握手之后的举动,我站起来,效仿着把手搭上这公子的衣领,准备把他外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