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院的书房算是这小公爷府最隐秘的地方了,它建在公爷府的深处,专门花心思用苏州的小密林和长廊遮掩,从不在意这些绿植美不美观或者长势有多么吓人,只要达到不论是从哪个方向观察都不会显露出这小石房的一角那是没有人会去处理的。
可想而知,要想靠自己踩出一条不正确的路到达,那人头高的杂草绝对能把脸给刮花,再紧身的衣服总会被刮拉下点部分。
小书房倒也不是除房前的杂草良好的隐秘性一无是处,至少它门窗上的雕花是府上最精美的,地转也是专供王家的舶来品,质地坚硬如石但冬暖夏凉吸潮防水还很好清洗。
墙面也掺了点其他的东西,自是晚上点十几只蜡烛,外头也看不见多少亮光,要是愿意可以试试在正午时分用手去试试摸摸,感觉奇妙,是如触玉石清凉。朱义穿过特意留的小道推门入室,自觉清香入鼻,显然书房中早已来了一位等候多时的客人。
“你倒是好脾性。”来人是个美人,身上的珠宝闪闪犹如天仙下凡自带光圈出现在这小书房像聊斋话本里的开场。
“参见泌妃娘娘。”朱义见来人也是习以为常,做完揖后就顺手接过薛伯拿来的茶水点心一一摆上小圆桌:“娘娘怎么有闲情来这儿?”
“去西疆之事为何要答应?”泌妃直盯着朱义,好看的杏仁眼此时盛满了怒意,精心勾画的远山眉此刻皱的跟山峦丘壑的略缩图一样,比起表达自己的情绪来说更叫人惊悚。
“回娘娘,为了国家社稷。”朱义是头也不抬,坦然凝视着桌上的糕点,不得不说醉仙楼的冰皮桂花酥和桂花流心糕是真的好吃,闻着也香。
“你什么意思?我不信你不知道这是个陷阱!”李泌怒气更胜,一手打在红木做的小圆桌上,手掌吃痛片刻就变得红肿酸涩,无奈又改捏自己的手绢,眼里流转着泪波让人侧目。
“娘娘冰雪聪明,总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这些年我好赖话都说了不知几遍,你怎么就是不懂呢!是,我嫁给圣上是有违伦理,可我终究是你姐姐,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我怎么都是想着你好的啊!你现下是一声姐姐都不肯叫我了,是觉得难堪?!不屑?!恶心?!”
“娘娘多心了。”
“你自己看看你这几年,是我多心吗?面上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你应该知道的姐姐终究是姐姐,别再和姐姐赌气了好吗?”李泌弓起身子带着强硬的姿态一把抓住朱义一直似有似无接近桌上那盘糕点的手说道:“这天下终究是应该要纂在弟弟手里姐姐才放心啊。”
“娘娘,”朱义费力地将手从李泌手中抽出,不舍地看了一眼糕点,悻悻把手揣进衣袖里拢成了个半圆形:“这天下是父王的。原先便听他人说娘娘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最是能讨父王欢心,只是这些话多是无影之谈,以娘娘现在的身份地位就算是现下没有旁人也不应该如此出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