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村委后,村支书和两委成员都在,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村支书坐在自己的三抽办公桌前,其他人散坐在四处随意摆放的椅子或凳子上。
椅子和凳子多种样式,有的还绑着铁丝。身子一动就发现吱吱哑哑的响动,坐的人只能把屁股靠上面,两腿用力。有的人直接站着,或者斜靠在窗台处。
办公桌前摆放了两张木沙发,中间有一个茶几,摆了两杯茶水,还冒着热气。看来是刚冲上的茶。
镇干部领着郑畏进屋,直接大刀阔马地坐到靠近办公桌的沙发上,用手指指坐在办公桌前的村支书。
“这是村支书老付。”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张盖了红印的公文,大刺刺地拍在办公桌上。
“这是大学生村官郑畏的任命通知和党员关系介绍信,他现在是富家涧村支书成员了。”
郑畏没有坐,一直站着,介绍村支书时,微微躬了躬身体,算是致意。
村支书的粗手捏起两张盖红印的纸,他瞥见党员关系介绍信和自己从大学转地方时的一样,统一制式。
另一张盖红印的纸,他也见过,就是县委组织部统一印发的这次招收的大学生村官名单。
镇干部说完,就端起茶杯,用厚嘴唇吹着喝茶。一路上他带的茶水早喝干,正渴着。
村支书按照两委成员排名,一一向郑畏简单介绍,除了姓付就是姓田,略有印象。
个别面部特征明显的,记得差不多,毕竟郑畏学过美术,善于抓个性特征。
村支书魁肥,长了双牛眼,阴沉,严肃。
村会计国个,眯缝眼带笑,温和,沉稳。
郑畏知道村里说了算的就这二位,权钱分抓,其他人就是跑跑腿,动动嘴。
不一会功夫,满屋烟雾。村支书介绍完,见镇干部喝完一杯茶水,挥挥手,驱散烟雾,面向镇干部问了句“早开局吧?完事老金还得返回镇上。”
郑畏这时才知道镇干部姓金。老金起身,村支书跟上,一伙人就直奔饭桌。
太阳还老高,接风宴就在村支书家喝上了,喝得昏天黑地。
新任村官郑畏只不过是个由头。
镇干部老金好喝,酒量大,全场叱咤风云,领着先向郑畏表示了祝贺,酒后言辞中充满了惋惜。
村支书也带着两位成员,向镇干部老金和郑畏表示了欢迎,眼神里却是复杂得很,有些厌烦。
他指着桌上煮熟的新鲜玉米,调侃到:“原来村里有拖拉机时,吃喝靠着拖拉机报销,喝柴油,吃零件。这是从村里机动地里刚掰回来的,酒菜是刚杀的行道树换回来的。”
老金带头哄笑,表示理解和赞同,还竖了竖大拇指。
郑畏闻听释然,村口的巧合,原来是为置办酒席。
他回敬酒时,没忘表态,“既来之,则安之。请组织放心,请镇领导放心,一定扎根富家涧,搞好脱贫致富工作。”
表完态,郑畏感到自己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抬头望见村支书的牛眼喝得腥红,透出一丝冷凝的光。
郑畏喝得口里发干,借倒水的机会,到角落里的一张布沙发上,靠着自己的背包眯瞪着,一付醉酒状态。
众人喝到兴头上,没人顾得上郑畏。
村会计端了杯温水,用手指捅捅郑畏,让郑畏喝了下去。温水甜丝丝的,看来是蜂蜜水,解酒保护胃肠。
郑畏小声说了句“谢谢”,显得有气无力,继续眯瞪。背包里发出温热,郑畏身上很快就舒服起来。
付会计坐在边上,悄无声息地看着郑畏,满脸的慈爱。
直到喝趴下了两位,镇干部老金才尽兴,酒宴草草收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村支书也喝得沾酒了,步履蹒跚地送走镇干部,折身回到屋里,看了一眼还在眯瞪的郑畏,有些厌弃“生瓜蛋子,成不了气候。”
他狠狠扔下句“你们把他弄了付会计家去。”,转身到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郑畏心里一阵寒凉,不由暗骂一句“他奶奶的,谁怕谁!”
他醉眼朦胧,跟着付会计,到了住处,脱去衣服,抱着背包,倒头睡去。
一道光芒从背包里照射在他身上,一会绿幽幽,一会黄晕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