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之上,男子拿下千里眼,他似乎对刚刚的场面兴趣盎然,那女子干脆利落的身手和神采飞扬的眼神,倒是很像一个人。思索间,他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悦司是朝廷的特务机构,事无巨细,由世子夏毓全权执掌。悦司也是臭名昭著的牡丹卫大本营,而牡丹卫的头目,叫做任平生。 “姑娘,轻点行吗?我的手快废了!”任平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给收拾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席霜问道:“你们的地牢在哪里?”任平生奇怪:“你去地牢做什么?” 席霜说道:“玩玩!” 任平生:“……” 悦司宏伟,门前肃穆。这种地方,百姓恨不得一辈子也不要走过它的门前,太晦气了! 当任平生走进悦司的时候,纵是训练有素的牡丹卫们都纷纷侧目而视:天啊!任大人身后的女人是谁啊?竟然能单手擒住他? 任平生挥挥手,示意剑拔弩张的手下们不要拔刀。 “姑娘好身手!”一声琳琅落地似的嗓音传来,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席霜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白衣男子,蓦地愣住。男子的领口绽放着银丝缝就的牡丹,比任平生锦袍上的还要千姿百态,风情万种。 创造牡丹卫的人,似乎痴情于牡丹。 席霜象征性地冲他颔首:“世子爷万安,民女席霜久仰大名!能得见世子真容,三生有幸!” 夏毓没想到席霜居然大大方方地奉承起他来,他挑眉:“姑娘来悦司,有何贵干?” 席霜说道:“前来悦司谋职。” 任平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夏毓亦莞尔,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席霜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扫描。 夏毓道:“如此,也请姑娘饶恕任平生的冒犯,高抬贵手放了他。” 席霜也很配合,应声松开手。任平生一看自己的手腕,好家伙!整个腕部乌青了一圈,这个女人委实不好惹! 夏毓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笑着侧过身,请席霜入座。 席霜吩咐留痕候在外面,兀自走进屋子。原以为这种见不得光的机构总是阴风习习的,却没想到这间屋子出奇的敞亮,四面环绕的黄玉石壁薄得透光,几把藤椅,几只落地琉璃盏,席霜细看许久,也未曾见到那些个令人发指的刑具。 夏毓说道:“你说来这里谋职,所言非虚?” 席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当然了,我没理由骗你,何况你们悦司的名声妇孺皆知啊!我想被大卸八块吗?” 夏毓轻笑,不咸不淡地说道:“席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爹在朝堂之上,怎么与我作对的?嗯?” 席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任平生诬陷我的理由?” 夏毓不置可否,说道:“我们今天要抓的人确实不是你,不过近期风声这么紧,你还出入满华楼,所为何事?” 席霜道:“我只不过是与友人见面罢了,满华楼开门迎客,我怎么就不许去了?” “什么友人?”夏毓问道。 席霜:“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六年多没见,叙叙旧!” 夏毓笑道:“如果我要你把他找出来交给我呢?” 席霜:“可以,不过你也要允我一件事。” 夏毓:“你说说看。” “你抓到辛友林了吗?” 夏毓略有些惊诧,他望着席霜:“你怎么认识他?”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怎么会认识辛友林。 席霜笑嘻嘻地说:“他轻薄过我,我想亲手杀了他,可不可以?” 夏毓的眼底多了几分笑意,辛友林是席鹤的心腹,席老爷子甚至打算招他做进门女婿,大抵是席霜并不愿意下嫁给辛友林,反遭辛友林的调戏,于是席霜心有怨怒。 “可以,”夏毓慢条斯理地饮茶,道:“如果你把那个人请进悦司,那么一切都好说!” 席霜:“我怎么信任你?” 夏毓道:“我想你来找悦司,肯定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不是吗?如果席姑娘不信任我,那就请便吧!” 席霜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么,席姑娘以后就要为悦司做事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条条框框需要遵守的,唯有一条。”他顿了顿,“欺我者,无一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