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忙跑回营地,只见段梨雨已骑上马,手里还牵着一匹马,她对他们说:“快上马,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随后,玉茗、望晨一前一后地骑上段梨雨的马。青森和元助也上了另一匹马。 风力强劲,飞沙走石,多人连家当都顾不上,苍莽逃走。幸好无人受伤。只是大队还未走出几步,只觉风力愈发强劲。狂风四摆,吹得人左右摇摆,难以前行。这时一个小女孩被一阵回旋风吹起,其母死命抓住她的手,大喊:“救命!” 身旁众人纷纷上前施以援手,但风力丝毫不减,他们站立不稳,好几个被险些吹倒。 望晨见此,便对身前的段梨雨说:“梨姐姐,这样不行。我们都走不了。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不要!”段梨雨未说完,望晨就跳下马。段梨雨只能眼睁睁看着望晨奔向小女孩处。 望晨双掌贴地,施出一个防护罩,隔绝风沙,小女孩顺利脱险。她母亲还未来得及道谢,望晨就跑出大队尾处。 望晨对他们说:“待会我施法,你们快点走!” 说完就向空中撑起一幅巨大的防护墙,阻挡沙凤。大队见此立即加快进发的步伐,只是如此巨大的防护墙,快速消耗着望晨的神力。她仍在咬牙坚持,突然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旁。原来是青森三人。 青森对她一笑,说:“我们帮你!” 三人齐齐向防护墙施法。 “我也来!”段梨雨也来帮忙。 半个时辰后,大队已经走远,而风力减弱。疲惫不堪的他们五人才停了施法。在经过了一整夜的折腾后,太阳无声升起,照亮天地。五人望着薄云下金光闪闪的暖日,心中感叹万千。 此刻,一只法术信鸽飞来。望晨忙接住信鸽,打开信封一看,直说:“不得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五人不敢多待,唯有继续上路。由于马儿已被牵走,他们只好步行前进,希望能早些到达偏关,殊不知偏关却不是这样想。 七月初十,子时。无间客栈。 高信芳等人走后,客栈恢复平静。兰舟心念方才之事,觉事有蹊跷,便来自厨房处查看,企图找出那黑衣人留下的痕迹。她四下翻看,皆无所获。正要离去,便见房外有一处小园子。园子内有一口方井,她走进水井,朝里一看。可惜夜色浓浓,看不清井内。兰舟突然想起那一声“噗通”水声,赶忙拿来灯笼照明,细看井中,果然沉有一包囊。 兰舟立马施法将包囊从井中升起。随后,她拿着包囊,忙来自房中,并锁好门窗。兰舟小心翼翼,以防期儿惊醒。她打开包囊,里头竟是一副散乱白骨。兰舟仔细辨认,这是一副完整的女人尸骨,心想:莫非这就是? 兰舟不敢多想,立即执笔写信给望晨。 七月初十,丑时。总兵府。 经过大半时辰的严刑拷打,黑衣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面前的高神珠仍旧一脸冷漠,他一边查阅公文,一边审视黑衣人,尤为悠闲。他翘着腿,对黑衣人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就留你一命,还放你出关。” 黑衣人依旧□□,说:“我进来了,就不打算出去了。” 高神珠继续说:“那我没法了,只好依法将你处置。不过无碍,反正你死了,我们也算除了隐患。” 黑衣人大笑道:“隐患源源不绝,你永远都除不完的,哈哈哈哈。。。。” 高神珠一瞪眼,对高信芳说:“传令,封关!” 高信芳刚要接令,这边前方探子就回报:“报!前方侦查到一大群避难风沙的人马正在接近偏关,是否要放行?” 高神珠问:“人数多少?” 探子说:“约五百人。” 高神珠看了一眼黑衣人,说:“不放,让他们在墙外呆着。等雨土过后再说。” 高信芳阻止道:“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高神珠却说:“区区雨土,有何大碍。况且检视五百人得要多少时间人力,我们的手足都忙着加固建筑,防风沙。最重要的是,当下偏关羸弱,不能有任何漏网之鱼。” 高信芳只好应下。 卯时。无间客栈。 内心不安的兰舟彻夜未眠,就盼着望晨的回信,可是信鸽却迟迟未到。又让她担忧望晨四人的性命。恍惚间,闻得窗外的嘈杂声。兰舟起身查看,窗外街道已空空如也,房屋皆门窗紧闭。她心想:雨土未到,他们为何要如此? 她忙出门,问吴氏何事。吴氏说:“封关了!不得出也不得进。” 兰舟意识到事态严重,赶忙回房拿起白骨包囊,准备出门。她出门前高嘱咐掌柜:“掌柜的,麻烦你帮助照顾一下我房里的小女孩。” 吴氏说:“好的,你快去快回。” 兰舟跑到总兵府前,跟门兵说要见高神珠,却被拦下,门兵说:“高总兵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了?” 兰舟一横心,拿出望晨的京营令牌,说:“我乃是京营神机营之向把总的人,我要见高神珠总兵。请您通融。” 门兵见此,便不敢阻拦,唯有放行。兰舟来至高神珠房前,说:“小女兰舟代向望晨向高总兵传来前方紧急消息。” 高神珠只觉奇异,便让兰舟进房,想听个究竟。兰舟一进屋,便向高神珠陈述望晨一行人在关外一事。 高神珠诧异许久,只问:“此事当真?” 兰舟将白骨包袱打开,递给高神珠看,说:“此事千真万确。望晨他们年少不懂事,铸下大错。可是他们已经在弥补,而我也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所以为了他们的性命前途,我本不打算说出。只是现在关乎五百人的性命,我不得不说。这白塔素衣法力巨大,掀起的风沙定会把无城墙掩护的他们都淹死。请高总兵放行。一切后果,我们都甘愿承担!” 高神珠沉默许久,缓缓地说:“承担后果?怕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帮鞑靼人之事暂且不提,毕竟没有你们,他们也会另行寻找方法。只是放行一事,却是万万不能。” “为何?”兰舟问道。 高神珠反问道:“五百人与五千万的人之性命,你选哪个?一切都是鞑靼人的计谋。你知道他们有多少探子混入其中吗?一个?两个?三个?他们会不择手段将探子送进城,策反汉人、煽动暴动等等。无论你如何严格检查,甚至把他们都抓进监狱,从打开城门那一刻起,你就输了,探子就已入城。雨土过后,偏关贫弱。如若被他们找出弱点,偏关失守,大批国土必将沦陷,届时又何止五百人死亡,而我大昭五千万人就将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兰舟紧握拳头,低头不语。 此时,高信芳来报:“那五百避难之人已来至城门外。而且。。。。”高信芳看了一眼兰舟,“而且雨土来了,是从未有过的强烈雨土!” 话音刚落,一股强风袭来,吹开门窗。 兰舟仰起头,说:“高总兵说的不错,一定会有人死的。但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 高神珠瞪大了眼,兰舟继续说:“你身为偏关总兵,应当镇守偏关,保家卫国。可如今偏关积弱,又中外敌奸计。是为失职。若偏关不守,高总兵你难逃其咎。那时,你纵然是以死谢罪,又以何面目见忠贞刚烈的高家列宗列祖呢?” 高信芳斥道:“大胆刁民!竟敢对高总兵无礼!” 兰舟却说:“兰舟自知冒犯了高总兵,要杀要打我都愿意。只是当务之急是解决当下困境。只要风沙一除,墙外人不会死,鞑靼人就不会得逞。” 这时,一士兵跑来报告:“不得了!高总兵、高参将,你们快来看啊!这是什么东西呀?” 三人赶忙出门,抬头见无边滚滚黑云挤压着青白的天空,似乎要压垮偏关城。黑云团中电闪雷鸣不断,看得人心惊胆战。 高神珠忙问兰舟:“如何停止这风沙?” 兰舟说:“我虽不太懂神力法术,但我肯定素衣一定是想要回自己的真身,所以才会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沙。我们只要还会这白骨便可。” 高神珠问:“谁可以还?” 兰舟说:“望晨。” 卯时,关外。 望晨五人正走着,忽地一阵狂风刮起。黄沙蔽日,风力较之前更为强劲。玉茗大叫一声,眼见被吹走。望晨一把拉住她,正在施力拽回玉茗,自己却抵不住风力,两人一并吹走。青森、元助未及反应,也一并被风卷走。 段梨雨见状,也放任自身,任凭风儿带走她。她一手拉住青森,一手拉住元助,对他们说:“不要放手。” 玉茗一挥缚仙索,圈住元助的手。元助紧抓绳索,将玉茗和望晨拉到自己身边。 五人随风飘荡,阴差阳错竟飘来了城门前。 段梨雨展开防护罩,让五人安然落下。他们跑来大队处,望晨问:“为何不进城?”。人们只说:“不知为何,城门不开。” 这时,黑云已完全占据天空,天地晦瞑。一道风卷黄沙犹如山脉屏障正朝偏关缓缓移来,隐约可见沙山之下的闪电。墙边,风暴刮起一层层的沙土,打在人们身上。不一会,积沙已有小腿高。 玉茗大喊:“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淹死。” 她撑起一巨大的防护罩,隔挡风沙。元助也来帮忙。 突然一声巨大的低吼从沙暴里传来。望晨说:“是素衣的声音。” 她跑去查看,一个巨大的风沙女形从沙山中走出。 赶来的段梨雨说:“绝对不能让她靠近偏关,否则偏关内外不保。” 她立即化出金叶琵琶,弹奏出数十道光刃攻击女形。但是女形并无实体,光刃穿沙而过,丝毫无损。虽然女形并无攻击力,但它一旦达到偏关,势必会淹死墙外之人。 青森跑来,说:“放大招,直接打散!” 他一扫莫邪剑,白光从女性脚上直上其首,将其劈开两半。女形才消失。 可是两个女形却从沙山中走出,沙山离偏关又近了许多。 段梨雨全力弹奏金叶琵琶,将光刃放大数倍,增加数倍,方能一击打散女形。而望晨则用赤霄剑的“凤凰涅槃”,由头顶直下,劈开女形。但是沙子女形源源不断,沙山也在缓缓靠近偏关。就在此关头,“望晨!”兰舟一声整天吼声。望晨猛然回头,兰舟正站在城墙上,朝她喊话。 城墙上守兵皆躲避风沙,只有兰舟与高神珠两人。兰舟大喊:“接住!” 高神珠举起弓箭,箭上系有白骨包囊。他朝望晨,一放箭。 望晨御术飞到空中,她伸出手,准备接住空中飞来的箭。不料一道光束冲向利箭,瞬间打下利箭。箭与包囊落在沙中,又立即被风沙掩埋。 望晨一惊,朝大队处望去,防护罩已经消失,因为玉茗、元助遭受到五个鞑靼人的攻击。而方才光束攻击正是来自他们。而不明所以的大队平民正被及大腿处的沙土困住,动弹不得。 “啊!”下方的青森大叫,当即被风沙吹倒在地。 段梨雨说:“不行了,沙暴就要达到偏关了!” 望晨左右环顾,她深吸一口气,稳下焦乱的内心。她高举右手,大喊:“射日弓!” 一束金光刺破黑云,照亮望晨。金光中心抽现出一张极雄伟的骨弓与一支长箭,弓身由几根怪异骨头拼成,闪耀着金光。箭与弓相似。 望晨极为吃力地拉开射日弓,搭上长箭,瞄准沙山之地,一箭射去。金光缠绕着长箭,所及之处,沙砾皆被消融殆尽。青森、段梨雨都撑起防护罩保护自己,而元助、玉茗也及时打开防护罩,护住大队。 长箭直插地面,大地当即剧烈地震动了两下。遂即,长箭化成一个金色圆环,圆环迅速扩大,冲击着方圆数里,沙山分崩瓦解。 可长城依旧坚固,挡住了风沙和射日弓。 望晨收起射日弓,缓缓落下。段梨雨微微一笑,小声地说:“差不多了。” 青森听到此言,甚是不解。落地的望晨体力不支,遂即晕倒。正好被及时赶来的青森抱住。 天上的黑云渐渐变成血红,风止而雨土,下的是红土,犹如鲜红的血滴,微微细细地埋入人间大地。 高神珠接住落入掌心的红土,说:“雨红土,为极凶之兆。” 青森望着这血红的世间,忽地似有一道闪电击中脑袋,剧烈的头痛竟毫无预兆地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