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议事殿内。空启帝正歪坐在中央的龙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木刻。信王则坐在他右边椅子上,无聊地瞄来瞄去。而台下站立着两列军官。 常清人上前说:“陛下,天气欠佳,臣建议外出狩猎可暂时停歇。” 空启帝懒懒地说:“随便,反正我又不喜欢狩猎。” 常清人谢过空启帝后,便退下。 任长风上前说:“陛下,近来地方作乱不断,臣忧贼徒闯入南苑,危及圣上。所以,希望能增派人手,加强护卫。” 尹追月则上前说:“陛下,臣并不赞同。第一,增调人手,耗时耗财耗力。如今国库空虚,应当节俭为上;二则,在禁卫军和京营的密不透风的掩护之下,别说是乱徒,就连一只蚊子都难以接近皇上。南苑护卫已然足矣,不需再增派人手。” 他瞥了一眼任长风,嘴角一弯。乔朔望微微皱起眉头,常清人则继续面无表情,空启帝心不在焉,信王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原地窘迫的任长风。其余个人则沉默不语。 任长风冷静地说道:“但是圣上安危乃是一等一的大事,定当要。。。。。” 望晨和青森已经来到议事殿前,望晨正要推门而进,被青森拦住,他说:“你就这样进去,就不怕有人。” 望晨说道:“怕什么,横竖不就是乔副将他们几个。” 说完,她就用力推开大门。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了任长风的话语,众人齐涮涮地望向动作静止的望晨。青森立马就躲起来了。 望晨见状,脑子一片空白,直直地愣在原地。 信王见到她,很开心地笑了;常清人一脸疑惑;乔朔望无奈地摇了摇头;任长风眼底掠过一丝怒气;空启帝继续心不在焉;而尹追月斜视了她一眼,右手撩撩头发,并不理会她。 望晨偷偷看向站在乔朔望身后的元助,元助直着右手掌,在自己脖子处横“划”了一下。她立马拱手侍立,说:“神机营把总向望晨参见陛下、信王。” 然后起身,低头走向任长风。又对任乔两人说:“任副将、乔副将,属下有急事禀告。”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即知乱徒已解决。任长风厉声道:“快下去!” 望晨应下后,便走向殿内侧门。元助跟着她,两人一并离开议事殿。 两人一把门关上,走到殿外巷子边,才敢大松一口气。 青森赶紧跑过来,说:“叫你不要开门的啦。” 望晨惊魂刚定,说:“好了好了,下次不开了。现在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我们成功了!” 三人正欢呼着,望晨却突然见到一个颇为熟悉的人。他正拿着扫把,一边扫地一边偷瞄着周围。 “这不是吴大叔吗?”望晨惊呆了。元助、青森也认出来了。 元助急问:“你们不是说他们已经迷晕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晨只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辰时中。 望晨和青森走了以后,玉茗便一人留在原地看守众人。 玉茗坐在地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由于最近都没怎么睡过,她又累又困。她看着东倒西歪的人,说:“他们就好啦,可以睡那么久。那我也休息一下下,不要紧的。” 说完,便躺在地上,沉沉睡着了。 玉茗好像睡了很久,她隐约觉得有人在摆弄自己的身体,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捆绑起来! 梅伯一行人已经醒了,并趁玉茗睡着,将其绑住。 玉茗又惊又惧,暗暗地说:“糟了,药有问题。” 然后她回想其今早买药的情境。 那时,玉茗来到村里惟一一家小药店里,对掌柜说:“掌管的,来一包药力最强的蒙汗药。” 谁知那掌管又老又糊涂又耳蒙,他问玉茗:“姑娘,你要什么?” 玉茗不耐烦地说:“蒙汗药,药力最强的那种!” 掌柜说:“哦,知道了。” 他一转身就忘了抓哪种药,“是哪种呢?” 于是他就抓了一包药力最弱的蒙汗药给玉茗。 玉茗恍然大悟,但事发突然,她只好说:“你们想怎样?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梅伯“哼!”了一声,说:“小燏,现在,你知道那所谓的向兄弟到底是什么人了!” 童燏既失望伤心,又愤怒,斥道:“你就是那日被打劫的姑娘,这一切都是你们精心设下的圈套!你们是想杀了我们?” 玉茗装的可怜兮兮地说:“我。。。我只是普通村民,是他们给我钱叫我这么做的。我是无辜。。。。。” 梅伯打断她,说:“别废话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杀了她!” “不要!”玉茗立刻大喊道:“啊。。。。。我。。。我可以做人质,既方便你们逃走,又可与朝廷谈判。不要杀我,拜托了。” 梅伯想了想,便说:“弟兄们,事情成功后,其余个人务必要迅速逃离南苑。我不想那么多人牺牲。有她作人质,逃跑会更容易。小燏,你带着她,在东红门外等待逃出的弟兄们。” 童燏应下。 梅伯说:“我们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但狗皇帝依旧逃不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巳时中。 望晨惊呼:“糟了!玉茗!她现在处境很危险。我要过去救她,你们俩分头行动,阻止他们。” “好!”元助、青森齐齐回答。三人立马分散而走。 巳时末,元助和青森两人分头四处寻找梅伯的人。青森刚见吴大叔走过前方走廊,正要跑上前,却一个人扯住了后颈领子。 “顾青森,你要干嘛?” 背后传来任长风冷冷的话语。 青森浑身一抖,回头看着任长风,说:“我。。。” 任长风问:“向望晨呢?” 青森假笑着,说:“她。。。。” 他挣开任长风的手,转过身,“额。。。。啊!我现在就去找她回来。” 说完,刚要走,又被任长风抓住胸前领子。任长风左手一收,青森便撞到了他身上。 任长风狠狠地说:“你哪儿也不准去,就跟着我。” 青森心里默念着“完蛋了。” 任长风继续扯着青森的领子,大步走着。 午时。 空启帝已经回到寝宫里,正问着信王的书。 信王都对答如流,空启帝甚是满意,说:“吾弟天资聪颖,又勤勉过人,实乃我大昭之福。” 这时,一名侍女低着头,上前奉茶。她将茶杯置于桌上,便退下了。 那就是梅伯假扮的侍女,其余的侍女都被他打晕,倒在隔间里。 空启帝却无意喝茶,他继续问信王话。问他近来身体状况、生活起居、首次狩猎等事。两人聊了许久,梅伯因紧张着急,耐心较平时少了几分。他透过门缝,死死地盯着空启帝,额汗直冒。 终于,空启帝觉得口渴,刚要伸手,却不小心撞倒茶杯。梅伯瞳孔一缩,心脏漏跳了一下。 突然,他听到外头隔间里传来异动,有人问“这是怎么了?”想必是被人发现那些晕倒的侍女了。 梅伯一咬牙,推门而进。他扮作侍女来到空启帝身边,假意收拾残杯。那一瞬,他拔出短剑,刺向空启帝心脏。信王见状,立即大喊“啊!” 在门外静候的尹追月一听,立马破门而进。 此时,空启帝下意识用右手一护,短剑就刺中掌背。他疼得摔下凳子,倒在地上。梅伯举剑,上前行刺。空启帝一边挪着屁股退后,一边躲着梅伯之剑。梅伯正要得手时,就被尹追月的一道光束击飞。“剑符!”尹追月又立马甩出数道剑符,直插梅伯胸腔。梅伯当场死亡。 尹追月随即跑进殿内,看了一眼信王。信王只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尹追月忙赶到空启帝身边,搀扶起他,说:“属下救驾来迟,望降罪。” 他复而大喊,“传太医,陛下受伤了!” 尹追月心想:真的被任长风说中了,个中必有缘由。 而后,南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搜捕刺客。 午时中。 那厢,望晨才匆匆赶到东红门外,就听得童燏一声“等你很久了,向望晨。” 她回头一看,童燏用刀架着玉茗脖子,挟持着她,两人慢慢地从密林中走出来。 望晨怒说:“你想怎样?” 童燏轻蔑一笑,说:“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 望晨沉着气。说:“对不起,从一开始接近你们,我就是想把你们交给官府,还欺骗你们的感情。虽然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但我承认这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们。你要怎样报复我,都没关系,但我求你不要伤害她。” 童燏问:“为什么?” 望晨脱口而出:“因为她是我妹妹。” 童燏沉默了,望晨继续说:“小燏,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们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普通人而已。现在我可以,我可以让你们不受伤,更可以不让你们去送死。我是真心想救你们。” 玉茗也跟着说:“是啊,你知道我们为了不让你们去送死,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吗?你还。。。。” “你们闭嘴!”童燏怒吼着,“我不想再听你们说话!” 他用刀隔开玉茗绳索,放了她。 玉茗赶紧跑到望晨身边,望晨对她说:“他们现在正在南苑里行刺,你快拦住他们!” 玉茗问:“那你呢?” 望晨说:“我没事的,你快去帮青森他们!” 玉茗听完,也只好跑着离开他们,奔向南苑。 望晨看着玉茗跑远了,回过头对童燏说:“谢谢你,小燏。。。” 话还未说完,“啪”极其干脆的一声,一巴掌就打到她左脸上。 “为什么,你要抓就抓,为什么要骗我!亏我待你如兄弟!”童燏质问着,揍了望晨腹部一拳。望晨忍着痛,退后几步。 童燏逼近她,问:“怎么不还手吗?你不是很能打吗?” 他抬脚猛踢了一下望晨的小腿,望晨随即倒地。他则用重拳猛捶其后背,还说:“你说话啊,你不是很能说吗?我问你话呢!” 童燏继续对望晨拳打脚踢,虽然力道不重,但久了,望晨也吃不消了。她抓住童燏捶来的右手腕,往后一弯,童燏随即疼得不能动弹。她顺势一推,将童燏推离自己。 “童燏!你冷静点。”望晨大喊道。 童燏生气的说:“怎么?你刚才说的话都不作数了。。。。” 忽地,望晨左手臂推开童燏,右手徒手接住空中飞来的一支箭,一瞬间,她左手施爆破之法,消除后方而来的密集利箭。 她拽着童燏就逃,“为什么?”童燏边跑边问。 望晨只说:“别说了,快逃!” 两人没跑出几步,童燏左小腿被箭射中。望晨立刻放出防护罩,然后用瞬移法术,将童燏带上树干,对他说:“你不要动,不要说话。” 说完,她就跳下树干,拔出插进树木的一支箭,然后插进自己的肩部,顿时鲜血直流。树上的童燏看到这一幕,“嗬”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望晨慢慢蹲坐下,等待追兵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