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潇一早醒来,便在白黄麻纸上将所需药材写下,交予水家的护卫去置办。
这些时日,她时常将两个世界的药名做对比,发现这两个地方虽然不互通,但药材之名却大抵相似。
譬如这方子中的“五花龙骨”,在另一个世界名为“龙骨”;又如“蛹草”,在另一世界名为“蝉花”......
用完早膳后,她将笔墨纸砚,都放在了杏树下的桌子上,在灶屋内寻了一个小竹篮,开始寻找青色酸杏子。
下方枝条所结的杏子,已经被她摘的所剩无几。黎潇便开始打量眼前杏树的躯干,看这脱鞋挽袖的动作,便知,她又要爬树了。
有了水泉仙府爬树的经验,此番,只两次便上了树杈处,继续寻这树上的青杏。
黎母出了屋门,看到女儿在杏树上,大惊失色,快步走到树下,仰头道:“潇儿,上面危险,快下来!”
“母亲,无碍的,潇儿很快就下去。”黎潇淡淡微笑,低头答道。
“小心些!”黎母未再多言,站在树下不敢离去,生怕发生意外。
屋里的水津律本靠在窗边看书,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推开一旁的窗户,便看到了树上的黎潇。
她额头已经微微发汗,将额前的碎发合成几簇俏皮的小卷,鬓角的碎发有少许凌乱,使得她的脸看上去更加娇小精致。
水津律不禁遐想,长大后的她会是何种样子?
思索间,他放下书籍,起身出门。
院子里,黎潇在黎母的撑扶下,跳下树来,她的身形矫捷,惹得黎母微笑。
待她落地站稳,黎母用手指刮了一下黎潇的鼻头,道:“潇儿,自打搬到此地,你的性子倒是变得活泼了许多,似是成了顽童。”
“那母亲喜欢潇儿的变化吗?”黎潇笑着仰头。
“喜欢,无论潇儿怎么变,都是我的宝贝女儿。”黎母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整理黎潇的发式。
黎潇将腰间装满了青杏的食兜摘下,任由母亲为她整理衣衫,心中一片温暖。
看到远远走过来的水津律,她冲着他微微一笑。
水津律神情一滞,脚步似是慢了几分,随后,亦是唇角微微上扬,回以浅笑。此刻,前日里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惆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潇儿,你怎的摘了这一篮子酸牙的青杏?”黎母起身看着桌子上的小篮子,疑惑不已。
这杏树上的向阳处有许多杏子已经渐渐成熟,泛着些许黄色,为何女儿却摘了这一篮子青绿的生杏子?
黎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母亲,这是律哥哥的药。”
她身后的水津律瞬间傻了眼,什么?!
“这......”黎母一脸诧异之色,眉头揪在一起。
“母亲,您放心,我已有法子救治。”黎潇轻轻地拽着黎母的手,拉着她往院子门口走去,方才见母亲穿戴整齐出来,她便知,母亲定是又要到陵园去了。
水津律呆呆地站在桌子前,俯视着那一篮子青杏。
突然忆起晨间用早膳时,黎潇没头没尾地问他是否喜欢食酸?
当时他便摇头,这所有的酸中,他最受不了的便是果酸。
所以,前几日看到黎潇吃青杏,他才会那般惊讶地盯着看,甚至在想,难道这青杏不酸?可是方才黎姨的话很明确的说出了,这青杏酸,而且酸的掉牙!
“律哥哥,要不要尝尝?”黎潇目送母亲离开,返回杏树下,看见水津律又盯着青杏发呆,便起了打趣的心思。
想来,他应是极为不愿吃这青杏,对他的刺激越大,治疗起来,效果便越好。
水津律并未理会她的话,而是难以置信的发问:“这是我的药?”
“准确的说,这是克制你行为的药。”黎潇坐在椅子上,轻声回答,然后拿起一旁的笔,示意水津律落座。
水津律虽恐惧那些青杏,但想到自己昨日同黎潇的赌约,便将这份不安的心暂时压了下来。
他翻出袖子里随时备着的碎布,铺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律哥哥,我们开始吧!”黎潇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开始发问:“先同我说说,你害怕碰触的物件,从最害怕到次之。”
黎潇执笔在纸上记录,师父说最好从轻到重,依次治疗。
水津律思索着,神色似有几分尴尬,道:“女子......衣物......铁木......食物......”
黎潇似是了然的点头,这几日相处,她已有大概判断,同她猜测的顺序是一样的,想了想,又问:“可还记得如何患上此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