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将刚好牵了马出来,一脸嫌弃地骂道:“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干嘛?”
陆婉儿叉起腰跟他对骂:“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们让我哥哥受伤了呢,你们天外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隔三差五让我哥哥遭殃。”说完就要扑过去扶苏起命。
李长岁微微皱眉,侧身一略,陆婉儿便抓了空,苏起命这才把手从李长岁肩膀上拿下来,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没受伤,你不要紧张,你先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婉儿把苏起命上下摸了一番,确保他没有缺斤少两,才安下心。然后思忖了片刻,避开另外两人的目光,才低声道:“哥哥,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禾草垛的外围,苏起命想到还有要事在身,又不好让一旁的李长岁他们等待太久,便让陆婉儿长话短说。
陆婉儿这才缓缓道来:“哥哥可还记得婉儿跟你说过那群抓你的黑衣人?”
苏起命一惊,他何止记得,昨夜刚被人埋伏了,便警惕起来:“记得,怎么了?”
“前夜他们又寻到你的府里来,估计又想来抓你,但他们没找到人,又恰好被我发现了,于是我便尾随了他们。”
陆婉儿跟踪人的功夫不容小觑,苏起命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急着问:“然后呢?”
“那夜我跟到他们与另一伙人接头,而那伙人就是在树林里杀那两晋商,抢走锦囊的那伙鬼面人!”
“他们是同一伙人?”苏起命惊道。
陆婉儿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不是,是两批人,但背后都是同一个主子……”
他理了理关系,解释道:“应该这么说,黑衣人就是之前我从他们手里把哥哥救出来的那批人,估计也是昨晚来客栈抓你的这伙人,而且几次到我们府上找你的,想必也是他们。但劫走那两晋商的东西的,却是那群鬼面人,我猜应该只是因为晋商的事被你知道,想杀你灭口。但是那伙鬼面人冲黑衣人汇报了劫杀晋商后的情况后,他们还向黑衣人描述了哥哥你的样貌,还问需不需要追杀你,但黑衣人就告诉那几个鬼面人‘此人不可杀,只可活捉’,又让他们先带着‘东西’回去,暂时不要参合此事了。”
苏起命琢磨着,‘东西’必定是指那袋骨瓷模型,又疑:“回去?回哪里?”
“这就不知道了,想必是回主子那儿去吧。”
“同一个主子……”苏起命摸了摸下巴,尽管疑团未解,但跟他猜想的一样,可以肯定的是那群黑衣人确实是要活抓他,而鬼面人是因为想灭口而杀他。但黑衣人和鬼面人交换了信息后,鬼面人应该是暂时离开长安城了。
“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策动这么多人,抓我的目的是什么,抢夺那锦囊的目的又是什么,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这就不知道了。”陆婉儿摇摇头,暗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责没打探到关键,又道:“昨夜黑衣人和鬼面人分开后,那几个黑衣人又有行动,我估计是他们打探到了你的下落,怕是对哥哥不利,便跟着他们,可惜夜里跟到前面的杨树林后就跟丢了。我一直找到天亮,才到这附近,没想到这就遇到了哥哥,看来那些人又对你下手了!”
说完露出一脸哀伤:“都是婉儿不好,跟丢了才让那伙人有机会伤害哥哥!”
苏起命忙道:“我没事,有天外寺的人在,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抓到我。”
原来陆婉儿是跟着黑衣人才跟到此处的,后来当然是失去了他们踪迹,因为那伙人已经被小跟班解决了。苏起命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昨夜的情况,也好让陆婉儿安心,用李长岁的话来说,即是他们露了底,不会再那么快有下一次的行动。
听完苏起命这么一说,陆婉儿才松了一口气,苏起命又说道:“眼下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先回去。啊,还有,下次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别再跟着他们,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他这话听着像责备,实则是关心陆婉儿的安危,陆婉儿了然于心,轻轻笑了一声。
这时,陆婉儿又探头瞥了瞥李长岁,对方神情肃然,眼光有意无意也扫了过来,带着冷漠。这人年纪不大却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实在不知隐藏在那张冠玉面目下的究竟是何模样,让陆婉儿有些疑忌,又拉着苏起命靠近了一点,低声提醒道:“你们这个寺卿大人,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哥哥万事要小心。”
苏起命听他提起李长岁,不自觉回头把脸露出草垛去,恰好对上李长岁的目光,对方没有一丝催促和不耐烦,只轻轻微笑了一下。苏起命才回答道:“哎,他这人,不是对谁都这样冷淡的,官做得大了,自然要有些官威嘛。他对我就很是不错,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陆婉儿握着苏起命的手,知道他有要事在身,只能又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马厩,央将早已经不耐烦,并将他们刚才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屑道:“苏起命你有没有时间观念,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苏起命牵过自己的马,从上俯视下来:“这怎么能是谈情说爱呢,我们刚刚明明在谈论正事,正经得不得了。”
边走边说,将陆婉儿的话简单地说与李长岁听。
稍微整理了一下,虽然不知那人背后的目的,但至少知道对方不会杀了自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对苏起命来说,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基本上就能抛诸脑后了,很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思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