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霸微微心惊,环视四周,方才俯下身子,拔掉小刀甩到一旁,捡起来铺开小纸卷。
“一月之后……”
李天霸喃喃念着,面色却骤然一变!
“怎会如此?!”
纸卷骤然落到了地上,李天霸双腿忍不住一颤,甚至都有些瘫软。
自己身受五毒山陷害,好不容易稳住伤势,又遇霸王山内乱,折损霸王山近半顶尖战力,行农桑,助山下百姓,循环往复,大业之基刚起,又要遭受这般大难么?
“天……天要亡我霸王山?”
李天霸终于没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捡起纸卷,紧紧攥在手心里,两眼空洞地映照着周边暗绿色的林木,嘴唇微动,但却无声。
“想开些。”
李天霸的头顶传来了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抬头一看,正是一袭白衣啃着果子的白玄,悠然自得地躺靠在树干上,一条腿耷拉下来,在空中随意晃荡。
“先生,这实在是太苦了啊!”
“霸王山地带素有塞上江南之美誉,故此我才铺开大计,依仗此地富饶,助农桑,养兵于此,大计方行,名望未足,先生便让我离开霸王山,这未免……”
“我可未曾让你离开,先前我夜观天象,算过此地,一月之后,霸王山必有陨石坠落,到时方圆几十里,皆难逃灭顶之灾,我只是说与你听,信与不信,走与不走,都由你选。”
说罢,白玄又指了指甩到一旁的小刀:“喏,那刀我赊给你的,收好。”
“这是何意?”
“别问为什么,说句预言丢把刀,你就当是我行事的规矩罢了。”
白玄说完,将果核随手一丢,咂咂嘴拍了拍屁股,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丛林之中。
“还是这样过得快活!”
不知什么时候,白玄已在霸王山上的丛林之中,搭起了一座小木屋,还用藤蔓编了一个简易的露天吊床,两头绑在古树之间,甚是悠哉。
这刀一赊出去,又能落得半月清闲。
白玄躺在吊床上,双眼微眯,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琢磨起来了自己放掉的纸船。
是啊,三百年,纸船究竟去了哪儿……
此刻,霸王山顶,李天霸正坐在草地上,自饮自酌。
“哐当!”
李天霸颇为烦闷地把自己手中酒杯摔落在地,究竟该不该信那位蒙面白衣公子的话?
李天霸总觉得,这一次再见自己的恩人,不仅衣着变了,连同整个人的气质,也一块儿变了,可偏偏这种感觉又十分难以言明,令李天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到底……在这世间,是个怎样的存在?”
“为何能预知未来?”
李天霸自言自语,又咕噜咕噜灌下去一大壶酒。
“报——”
“何事?”
李天霸并未转头,只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山主,您让我查的古籍,有结果了!”
“念。”
“回山主,古籍记载,是有那么一群人,时常行走在世间,以赊刀为生,每赊一把刀,必要说句预言,但都要价奇高,不过这预言往往都极为准确,少有出错,预言实现之时,便是收取报酬之日。”
“古往今来,渐渐地便得了一个名号。”
“百姓管他们叫作赊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