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月初期,正值酷暑,烈日灼烤大地,路旁的树叶均是耷拉着脑袋,似乎下一刻就要对大地献上一吻,偶尔吹来几缕微风,但是似乎并不能解除人们心中的燥热。一列队伍如一条黑色的巨蛇正游走在烈日底下,豆大的汗珠顺着士兵们的脸颊滑落,刺眼的阳光已经让他们睁不开眼睛,两条腿只是机械般的走着,乌压压的人群中间黄色镶金马车格外显眼,一看就是尊贵的主。只听“吁——”的一声,前方棕色马匹上的将士勒住缰绳,回过身来,此人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威严之气,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疾步走至马车前,“禀皇上,行军已久,前方正巧路过一片树林,可稍作休息,再行出发。”周帝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赵皇后,回复道:“宋将军辛苦了,让将士们稍作调整,寻地休息吧。”“是。”宋成习惯性地握住腰间的佩剑,转身命令道;“全军听令。”士兵们立马挺直了腰杆,紧握住手中的兵器,就连脸上的汗珠也能化作利器刺入到敌人的胸膛。“稍作休息,一刻之后出发。”“是——”仅是一个字,却是在这树林上空萦绕了许久,惊扰了各路鸟儿,在头顶扑腾扑腾地飞着。“可有哪里不适?”周帝温柔地看向赵皇后,赵淑兰摸着隆起的肚子,无奈中又带着些期许:“都已经八个月大了,这孩子还是如此的不安分,怕是出生以后是个顽皮的孩儿,到时我可管不住他。”似是埋怨似是宠爱,“黄太医告诉朕,你这一胎可是双生子,所以比别的孕妇更吃力一些,朕知晓你辛苦,朕也知道你厌倦夏天,湿热缠身,夜不能寐,因而朕才打算带你前往避暑山庄避暑。”“多谢皇上。”赵淑兰感激的看着周帝,却是在满眼宠溺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愧疚。愧疚?许是我想多了,赵淑兰暗暗想道,定是我这几天未能休息好而产生的错觉吧。
此时,一群黑衣人正以迅雷之势成合围状逐渐向军队逼近,他们手持刀剑,腰带箭弩,眼里视死如归,只有一个目标,围攻黄色马车,取周帝性命!宋成忽感不对劲,正准备起身一探究竟,一名黑衣人便从天而降,锃亮的刀剑在太阳的反光下,闪过宋成的眼睛,原来此地早有埋伏,这密林深处皆是杀机!宋成拔出佩剑,抵挡利刃,黑衣人攻势太猛,险些砍伤宋成的肩膀,宋成屈膝接住来人的攻击。与此同时,各处埋伏的黑衣人如春笋一般纷纷出现,直逼周帝。士兵们被突如齐来的阵仗吓住,下意识抵御黑衣人的进攻,却毫无章法,“保护皇上!”宋成趁喘息之际下达命令,并以绝对优势砍杀了对手,士兵们纷纷以血肉之躯挡在马车前,以命换命。“皇上,怎么回事?”赵淑兰十分惊慌得看向周帝,周帝握住赵淑兰的手,说道:“皇后莫慌,区区小贼而已。”这时,其中一名黑衣人突破人墙,飞身跃上马车,正准备掀帘行刺周帝,宋成见大事不妙,取下腰间的箭弩,一箭射向黑衣人,黑衣人在倒下的一瞬间将刀拼命刺入马中,马儿受伤如离弦之箭,疯了似地冲了出去,宋成刚要追赶,迎面四五个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卫城,护驾。”宋成冲着身旁的英气少年大喊。宋卫城领命,将短刃刺进袭击者的胸膛,翻身上马,追赶已经跑远的周帝马车。
马车内,“娘娘,你没事吧。”傲梅紧紧地护住颤抖的赵淑兰,马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奔跑着,丝毫没有停住的迹象,车内所有人都被颠簸得头晕目眩,赵淑兰头上的珠钗早已被晃了出去,发髻已是凌乱不堪,赵淑兰只觉得身体要散架了一般。“兰儿。”周帝艰难地找到一个支撑点,并稳稳地扶住一旁的赵淑兰,赵淑兰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一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是什么,疼痛之感渐渐袭来,由轻微的阵痛逐渐演变成整个小腹的剧痛,如绞肉机一般,狠狠地撕扯着全身,赵淑兰再也忍不住了。“皇上,臣妾怕是要生了,痛——。”傲梅看着因身体不支几近晕厥的皇后,心疼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娘娘,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正在此时,后方黑影纵身跃上马车车顶,将刀剑刺入车中,刀尖从周帝身旁划过,割断了鬓间的几缕头发,就差分毫便能取了周帝性命,吓得周帝赶紧伛偻起身子。傲梅见状,立马用身子挡住皇帝与皇后。正当黑衣人准备翻身进入车内时,一支利箭咻地一声划破天际,黑衣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正中心脏,宋卫城不敢有丝毫怠慢,借马镫之力,飞身跃上车顶,拔出刀剑,翻身砍断缰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马车失去缰绳的拉力,瞬间停住,车内之人失去重心皆扑身向前,宋卫城掀开帘子,扶起周帝并屈膝跪地,“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周帝整理了衣裳,伸手轻拍宋卫城的肩膀,“起来吧。”“娘娘。”傲梅大声呼喊着赵淑兰,可是赵皇后似乎失去意识一般不作应答,“兰儿。”周帝转身面向宋卫城说道:“宋将军呢?”宋卫城正要回话,便听到阵阵马蹄声,“皇上!”来者正是宋成,宋成焦急地奔向周帝,看到周帝安然无恙,便松了一口气,“禀皇上,不速之客已被全部清剿。”周帝抱着赵淑兰,命令道,“宋将军,速速找个落脚之地,皇后可能要早产,吩咐稳婆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备好。”周帝万分着急,望着昏迷的赵淑兰以及她隆起的肚子,眼里满是心疼和紧张,周帝对赵淑兰轻声说道:“兰儿,坚持住,这周家的江山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