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燕正带着一群女学生坐在椅子上,用腰机织着麻布。
外面的各种布帛现在源源不断进入山谷,不管是款式还是花色或者布料,那都不是山谷里所能比拟,只是外面再好,谷里这些女学生还是要学,针织总比砸石头更适合女生做,而且最新的织机已经在试制中,有了基础,以后上新织机也能更快掌握。
看着那些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能做得有模有样,余晓燕心底也是暗暗感慨,小勇说这里还处在青铜时代,看那些被招收进来的学生,最早一批穿得什么服装?不管男女,不过围着树叶或者一块兽皮罢了,很符合她想象中青铜时代人们生活环境。
以为这里很落后,谁知前段时间,那位强国的王子用整车布帛买玻璃器皿,让她们第一次接触了这里的纺织品,余晓燕这才发现,这里的纺织品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轻薄飘逸的丝绸,厚重复杂的织锦,这些让余晓燕大开眼界,几乎怀疑身处唐宋盛世。
还好,小勇新设计的小花楼织机各部件正在试制,只要小花楼织机研制成功,按照小勇说法,谷里的纺织业必然领先世界一千年。
是不是真的领先一千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比别人先进。
余晓燕抬头看着对面的何洁:“小洁,房间里麻线还有多少?”
何洁头也不抬,手一抬,另外一只手一送:“大概还够四五天吧,要让杨哥再进一批了,不然我们以后拿什么织布?对了,我说余姐,你家杨哥要那么多布干什么?房间里这些布都堆得快要装不下了,还织?打算用这些布当手纸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记得教科书上说了,古代布帛是能当硬通货吧?”
余晓燕笑了笑,对杨宕勇在何洁嘴里成了“你家杨哥”很是满意,看样子何洁算是死心了,自己也算少了一块心事。
大家四个人,现在只能报团取暖,这时候要是内部感情方面出什么事情,那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我们现在要钱有什么用?这里什么也没有。”
何洁叹了口气,很是怅然。
还好,何洁她们出生的年代算是物资比较匮乏时期,要是从二十一世纪突然降临到这时代,那才更加绝望。
“东西还是有的,你看,我们现在吃的,穿的,不就大多是从外面买来的?”
余晓燕说说也笑了,山谷里人多了,物资当然不够,如果就他们四个,光附近的食物就够了,穿的要是不讲究,也能满足。
更主要是自力更生,人一生不是有吃有穿就能满足,或许这里人觉得有吃有穿就不错了,可他们这些来自二十世纪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觉得够了?
余晓燕转头看着外面,外面乔湖正带着一群学生硬化地面。
已经过了不少时间,水泥总算试制出来,做出的水泥或许没法跟地球八十年代比,但能用就不错了,有了水泥就能硬化地面,将房子建的更坚固,保温更好,也能用于水渠、城墙上面。
山谷附近有不少野兽活动,晚上狼嚎就没停过,本地的这些山民或许不在意,可余晓燕何洁她们却总觉得瘆得慌,在谷里建上一圈围墙,她们觉得更有安全感——墙上插上碎玻璃,只要不出山谷,连蛇都不必怕了。
只是水泥生产的慢了些,谷里人手也不大够用,就算新招了十八个学生,劳动力还是不足,水泥做出来后,余晓燕几次催促杨宕勇先建围墙,可杨宕勇却总是不以为意,认为那些野兽并不可怕,水泥还是先用在了铺设路面和操场上,连房子都没用上。
余晓燕每次催促,杨宕勇总是“快了,快了,马上就做。”
然后那个“马上”就遥遥无期。
余晓燕就不明白了,这水泥路和操场难道比围墙更重要?冬天即将到来,现在这四处漏风的房子,怎么看也不像能御寒的屋子。
逼急了,杨宕勇就一句“要不,你们女生自己抹水泥?”
她们可是女生吔,烧饭、织布、学辨识草药都是她们在做,哪有闲工夫去抹水泥?
杨宕勇这态度能把人气死!
余晓燕想着杨宕勇那无所谓的态度,越想越气,什么人啊,以前还好,现在越来越听不进别人意见了。
“余姐,杨哥呢?”
“他啊,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余晓燕停下手中梭子,想了想说:“可能又去砍竹子去了吧,他说要将水从水潭那边直接引到这里来,需要很多竹子。”
“这里离溪水很近,有必要单独把水引过来?”
“谁知道,想一出是一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他总是这样,不过溪水那边搞了不少水车、水池,造纸需要的原料在那边浸泡,炼铁也要在那边冷却,小勇说那里溪水有污染,不能再用,他总是神神叨叨的,我看很干净,算了,随便他了。”
何洁似懂非懂点点头,她同样没看出那边溪水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在溪水边挖了几个池子,将水引入池里,旁边流过的溪水看起来很清澈,她真没觉得哪里有污染了。
或许是防患于未然?杨宕勇懂得东西总是比她们多些,他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
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那些女学生低着头织布,俩位老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天神之间的埋怨是凡人能揣摩的?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
远处传来低沉的闷响。
“打雷了?”
余晓燕抬头望向外面天空,蓝天白云,哪有一点雷雨天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