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无尘月,莲花生淤泥。
那长洲县位于苏州府中部,地处六县之间,其中包括吴县与青浦县,乃是前往苏州府各县之交通要地,县内以长洲苑最为有名。唐香山居士有诗赞曰“春入长洲草又生,鹧鸪飞起少人行。年深不辨娃宫处,夜夜苏台空月明。”描写的就是这长洲苑的美景。
因长洲县紧邻吴县,不到一日的时间,我便来至了此处。我于县内租下了一间客房,之后将自己关在了屋内,每日于屋内配制我从那《毒经》之中新学的毒药。
在这期间,甘恩与戴德时常回来到我这里,或为我送些吃食和生活必须之品。或将我之前安排他们为我寻找的药材送来。或于附近山林之中抓些野兔、山鸡,以供我试毒。
就这样,我于屋中足足过了五日之久。
这一日,长洲县内下起了倾盆大雨,虽然江南一带雨水颇为常见,然而今日的雨却比往常要大得多。
我依旧待在小屋之中,仔细的称量着制毒所需的药量。那孔念迟所著的《毒经》实乃一部奇书,书中所载之毒草、毒药,其中不仅有不少殷枫曾对我提及过的连她都不会配制的毒药,更多的是很多我连听都未曾听过的稀世毒物。为了方便辨认,每味毒草、毒药之旁还配有图画,以防制毒之人搞错药材。
对此,不得不有所感慨。能够让这世间少有的制毒鬼才如此心的写出这般稀世之作,且尚不能让其满足,仍奔走于各地对此书进行精进和修改。那孔念迟口中的死敌在医术该有多么的高深。
我正专注于《毒经》的研究。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起身来至门前,通过门缝向外观瞧,原来是甘恩与戴德浑身湿漉漉的正站在门外。
我将门打开,让二人进了屋。二人一进门便将一个已经湿透的包袱扔在了地,随即寻找着汗巾擦拭着已经湿透了的身子。
戴德:“我说姑奶奶,你可真能使唤人,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要的这无义草,我们哥俩差不多给整个长洲县的坟地都转变了。能找的我们差不多多找来了,就这么多,你自己看看够不够吧。”
我将地的包袱拾起,掂了掂分量,随即将包袱打开,只见包袱里还包着一层油纸,我将油纸打开,里面堆积着满满的粉红色花朵。
我看着二人:“你这抛去这包袱皮的水分,也没多少嘛。算了,应当是够用了。”
戴德惊讶地看着我:“这还嫌少?我说你是不是其父我不认识这玩意啊?你可别忘了咱也是刺客。这花虽然看去挺漂亮,但只要提取区区一两的汁液,便足以使人丧命。”
我笑了:“想不到你还挺懂得嘛。”
戴德得意地:“那是,怎么说我也是……”
“行了,别尽说这些没用的了。”带的还未把话说完,便被甘恩打断,“莜熙,虽然之前你帮了我们大忙,按说你此时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应该满足你。不过我们离开石楼也不少时日了,总不能一直陪着你在这里耗着啊?何况我记得你自己不是也有任务在身吗?一直在这里耽搁着你就不怕吗?”
我将油纸的花朵倒在桌,拿过身前的药碾开始仔细的研磨了起来。
“这就快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你们便可以回去石楼了。”我一边磨着药,一边对二人说道。
甘恩与戴德相互看了一眼。
甘恩:“我说,你这神神秘秘的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
戴德附和道:“是啊,你这跟着破屋子里做了五天的药了。你这后面要是用不我们了,我们可今晚就走了。”
我抬起头:“二位不要这么着急嘛。这长洲县在江南之中也算是风景秀丽之所。我们平日里能出北直隶的机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二位还不借此机会在这里游山玩水一番。”
甘恩皱起了眉头:“我们可没有你这般闲情雅致。”
“那就去外面找找有没有什么江南美味,趁着没回去在这里一次吃个够。要不要我给你们推荐几个?比如什么八珍糕啦,蜜饯啦,叫花鸡啦,万三蹄啦……”我滔滔不绝的向二人讲道。
甘恩连忙摆着手:“行了行了,我们就跟这儿等着你就行了。过了今晚,我们就回去。”
戴德看着甘恩:“我说,莜熙说的似乎也挺有道理。咱哥俩来都来了,干嘛不在这里吃吃玩玩,我听说江南的女子……”
戴德还没说完,就被甘恩打了一巴掌:“闭嘴吧你!”
我看着二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当夜,我身着蓑衣,漫步于雨中。
在我的眼前是一座装潢华丽的王府。王府正门五间,正殿七间,前夕护以石栏,殿内设屏风和宝座。两侧翼楼各九间,神殿七间,后楼七间,凡正门殿秦均覆盖绿琉璃瓦。正殿脊安吻兽、压脊七种。门钉九纵七横六十三枚。其余楼房旁庑均用筒瓦。
我抬起头,望着王府正门之下的牌匾,面赫然书写着四个大字,“益庄王府”。
那益庄王朱厚烨由于身背命案实在太多,终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然而这朱厚烨身为皇亲,平日里除去那些怪异的癖好,并无任何对朝廷不利的举动。因而当朝皇虽知其恶行,却也不愿将其治罪为自己招惹麻烦。
而为了堵住百姓之口,皇特意下令将其封地改为长洲县,名义降其待遇,实则在保护这位皇叔。
而朱厚烨来至长洲县后,非但没有改掉自己的恶习,反而变本加厉,于每月都会举办选女大会。百姓虽受其苦,却也无可奈何。
当然,这一切均是我这几日于街百姓口中探听而来。
那日我与殷枫别分之后,便前往青浦县准备与仲杰汇合。当我行走至苏州府吴县附近郊外之时,只见一老人携一年幼女子正于路边歇息。二人衣衫褴褛,身出去一直木杖,并无他物。
我见二人可怜,便将身一些食物与铜钱送给了他们,二人自然对我感激涕零。经过询问,得知二人乃是父女。
我问这对父女为何会流落至此。
老人告诉我:“我父女二人原本是长洲县一户普通的百姓,靠种田为生。五年前,县里来了一位亲王。亲王膝下无子,也未曾婚娶。便于城中办了场什么选女大会,想要给自己找一养女。而被选中之人,家属能够得到白银五十两。”
听到这里,我不禁觉得耳熟,随即想到,同样的故事,就在几日前,我刚刚从殷枫的口中听到过。
老人:“有这等的好事,自然家家抢着将自家女儿送出。可谁知那个王爷府似乎有什么恶鬼一般,凡是被选入的女子,不出一个月,准会离奇的死去。这不,就在几日之前,小女竟被王府的人选了。老夫我虽然爱钱,但也不能那女儿的命来换钱啊。于是我便带着女儿跑了出来,可路却花光了所有的钱,只好沦落至如此田地。”
我看着老人,问道:“那位亲王,是不是叫益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