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到船坞里面看了看,见了见船厂里的几个主要的造船师傅,勉励了一番,又随意地说了几个要改进的地方,便结束了船厂的行程。运行了这么多年,船厂的运行已经上了正轨,并不需要他时时关注。船厂盈利多少,刘牢之并不在乎,反正这个船厂最大的订单就来自刘家。刘牢之在乎的是船厂养活了多少可用之人,以及是否可以为他造出合用的船只来。
从船厂出来,刘牢之等人一路往田庄走去。这处田庄虽然是为了解决船厂工人的吃穿而设,管事却是从芜湖派出来的,叫做全辛,是最早一批加入刘家的流民。
现在正是夏收的时候,田庄里面到处是收割早稻的人,那稻米的芬芳弥散在田野里,让人心情舒畅。丰收的喜悦让田间的农人高兴地唱起了歌来,四周的人不停地应和,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刘牢之等人看得出神,便在路边停了下来。
全辛远远地看见刘牢之一行人,连忙过来见礼。
刘牢之问道:“这个田庄有多少地,里面有多少人?”
全辛道:“回郎君的话,这个田庄不大,一共四十顷地。在这里面干活的,除了船厂工人的的家眷子弟,就是从既阳招募的佃客,大约有两百口人。”
刘牢之点了点头。对刘家农庄来说,两百人照顾四十顷土地,用人算多的了。还没等他发问,全辛已经解释道:“此地土地秽恶,盐碱较多,耕种起来很是不易。这些年在这里挖掘沟渠,治理盐碱,又用船厂和田庄里的农家肥增加了土地的肥力,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这些地整理出来。”
刘牢之暗暗点头。这些海边的土地,耕种起来确实是不容易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人来开发。
听全辛说起来,这些地一开始全是些杂草矮树,是他领着众人一镢头一镢头地刨除来的,因为田庄规模不大,畜牧场也不愿意在这里设点,田庄里只得自己养着牛马,用来驱动各种机械。最开始的时候,这些地每亩的收成相当可怜,平均连一石都摊不上,田庄里面入不敷出。经过改造之后,现在的亩产,好歹能到两石半了。地里的那些农人,就是为这个高兴的。
刘牢之赞道:“你能在这里把田庄经营起来,确实是不容易。刘家农庄的发展史上,有你的一席之地。等你把在这里种地的经验总结总结,汇编成书,也可以带动更多的人,把这片秽恶之地开发出来!”
全辛苦笑道:“这里的百姓对我们可不那么友好!自从我们在这里建船厂,有不少人家的佃客便到船厂里面做工,让这些人家对我们愤恨不已,总想着找我们的茬闹事。前些日子,我们要开垦荒地,还被当地的百姓阻止了呢?”
刘牢之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这是为什么,难道那些荒地是有主的?”
全辛道:“哪里是什么有主的,分明是他们无理取闹!让他们拿地契出来,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出来!那些地撂荒着没人动,我们开垦出来,他们却又眼红,真是莫名其妙!”
刘牢之笑道:“他们哪里是眼红我们的土地!他们分明是怕我们垦出土地来之后,招募他们家的佃客!若是我们把人都招揽了来,他们家的土地,靠谁去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