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既然没有遭遇暴力抢夺物资,直接过去就行,张东信却犯了强迫症。救助一下吧,怕流民见了粮食反而一拥而上,饥饿可是能让人丧失理智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管的话,一是觉得他们可怜,更重要的是,今天的流民明天就可能成为暴乱的大军。
想了好久,张东信试着喊道:“你们当中可有头领?”
众人相互看看,人群里真的出来四个人。
张东信立刻问道:“你们是头领?可以过来跟我说说情况吗?我是朝廷派来整顿这里的。”
四个人靠近了,其中一个头领率先问道:“你是官?不是是给大军征粮的?”
张东信答道:“我是官,朝廷让我来是解决地方的问题。你问征粮,看来你们对征粮有意见?”
另一个人抢着说道:“我们已经这样了,哪有粮食?上次有个官过来,为了征粮打死了上百人,逼反了几千人。这一次要是再征粮,我们也反呀!”
张东信对这种情况有预料,但是此时处于这样的对立关系上,没机会细细解释,只能抓重点,所以问道:“这里现在是哪个官管?为官如何?附近还有粮食多的富户吗?”
见张东信答非所问,说的这些话又不像个不分是非只管谄媚上级的官。想了一下,另一个人问道:“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张东信微笑说道:“张东信,新来的安抚使。”
最后一个没说话的人说道:“张大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张东信苦笑道:“刚说了呀!解决问题。也就是让战争快速结束,让地方的秩序恢复,让老百姓重新过上安定的日子。”
四个领头人再次思考,然后还相互耳语了几句。最后,其中一人说道:“大人问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不知道大人要干什么。”
张东信坦然答道:“这里的官如果做得好,我可以配合他。如果做的不好,我会防着他。大户如果有粮食,我会问他‘借’。至于借多借少,就看他的存粮数量和人品了。如果是坏人嘛…呵呵。索性再说一句,老百姓我也会调查,不可能给谁都发粮食的。”
这话一出,四个人眼睛里难得出了神采。
张东信突然连续问道:“我怎么相信你们呢?他们真的听你们几个指挥?你们四个真的是身世清白的流民?有没有奸细?”
四个人气的脸色涨红,想反驳却又不知怎么说。
张东信见状说道:“让我查一查就可以。最起码队伍里有人认识你们吧?”
四个人这时都说话了。
“任凭大人检查。”
“大人请查。”
“随便大人你查。”
“随便查我。”
接下来,张东信分别核实了一些情况,又让这四个人每人再挑五个人。这就挑出二十个人了。张东信又让二十个人在推荐二十个人。
就这样,很快政集了三百民夫。
张东信带着这些人继续赶路,路上询问了很多情况。
类似于失去了才明白的感觉,苏小小从张东信离开的第一天就开始回味。张东信审过的案子,张东信作的诗,张东信讲过的故事,张东信画过的漫画……这些东西时常在苏小小的脑子里过来过去。
有时候会感动,比如想起张东信的营救,苏小小可是被建康城的萧家纨绔看上了。有时也会得意,比如想起张东信专门送的一首诗。有时候却很气愤,因为想起了第一次见面那句玩笑。
苏小小这才知道,以前自己是因为张东信而踏实,不知不觉中形成了这么大的依赖。苏小小觉得自己现在很心悸,说不出的难受,渴望立刻看到张东信。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可以了。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安全感。苏小小不知道这个词,却处于这种状态。
来到了官署,随行的护卫呦呵一声:“安抚使大人到了。”
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了几个人,为首一人问道:“安抚使在哪里?”
张东信回答道:“本官姓张,这是朝廷的任命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