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度普度,谁来度我啊。”蒋倬云嘟囔着,走过去把门拉开。
“啊——”
蒋倬云被蜂拥而入的黑气挤到了门后面夹着。
安吉和白郎在一旁看得是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安吉摸了摸白郎柔软的白发,“快去把她拉出来。”
蒋倬云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使劲儿眨巴了几下眼睛,缓过神来。
一眨眼的功夫,进进出出的人把酒馆挤得个水泄不通。人虽多,但井然有序。
大家排着队,领了碗,蒋倬云就负责给他们打粥。
蒋倬云觉得现实离自己忽远忽近。
这些人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死了的人,动作丝毫不僵硬,连吃饭时照样也有吧唧嘴的声音。唯一能在他们身上能找到的醒目的死去标志是,那一双双恍惚的眼睛。
让她突然间想起,上午在李宅看到的那两个女人,不过在这里没有见到她们的身影。
“小姑娘,想什么呢?”一位胖胖的大叔正笑呵呵地挥挥手里的碗,看上去他还应该是个新鬼。
“诶,大叔。”蒋倬云大大给他打了一勺,“您在下边儿的伙食怎么样?”
“喏。”大叔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看看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伙食能好到哪去。”
“叔叔,”白郎甜甜地说,“我们店里有可供外带的烧鹅、乳鸽、烤鸭,您要不要带一些回去?”
“行呀,小朋友。待会儿给我装两只。”
白郎笑着回头,左手背在后面,对着安吉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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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其中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总是喝趴下的那位客人还是坐在老位置,单手支着脑袋不知道看向哪里。
黑黑胖胖的哥哥神荼和清俊儒雅的弟弟郁垒,两兄弟坐在一楼靠楼梯的位置,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
大胡子钟馗带着夏筝,时不时地进酒馆来逛逛。看得出他们很想低调一点,不过钟馗那大块头,加上夏筝那一身雷厉风行的打扮,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吃饱喝足后,人群里有人大声喊话。
“听说今日亥时,最近很红的花旦瑶姬要来唱戏啊。”
“是啊。”
“那亥时以前的时间还真有些枯燥无味啊,要不大家伙儿一起到寺庙的盂兰盆会逛逛去?”
“行啊,走呗。假期就是要热热闹闹的。”
“哎哎!等等我,一起飘。”
……
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铜锣声。
安吉手持一面铜锣,一节鼓棒,走到人群中间。
“大家稍安勿躁。今晚为大家准备有充足的茶水酒菜。”安吉声音清脆,气场十足。
“放心吧,今晚我一直在这儿。”一位老爷爷说道,“不知道在投生前,还能见到安吉多少次啊?”
“是啊。”一位大妈哽咽着接话,“怎样过节都不要紧。”
“那就在瑶姬来之前,大家推人上台客串客串,随便来点儿娱乐节目就行了嘛。”有人提议。
“这样也好。”安吉点点头,“大家还可以一边看表演一边喝些酒助兴噢,点酒的话可以唤白郎过去。”
安定住大家后,安吉浮出淡淡的微笑,把锣鼓收了回去。
“我觉得那个绣花白裙子的小姑娘还不错。”人们小声议论着。
“嘿嘿,挺水灵啊。”连大妈们也挺喜欢蒋倬云。
“就她了就她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大伙儿直接起哄把蒋倬云围了起来。
“诶?让我来表演?!”蒋倬云放下大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舞台,顶多算是大家临时空出来的一小片区域。
蒋倬云咬着嘴唇,环顾四周。这些已故的观众,专程来到这里接受施孤,现在大家还正含笑望着她。又缓缓抬头,在二楼的人也伸着头在张望。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了蒋倬云最不想见到的人。不过她还是一眼看见了他,即使混杂着上百号人。
周稚风先是愕然几秒,随即化为一缕戏虐的笑,径直上了二楼。
蒋倬云闭上眼睛沉默片刻。等再睁开时,用不属于任何一种戏曲的唱腔,以随意的旋律,对着客人们哼唱起来。
“为什么双唇已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