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
我疲倦地睁开眼皮,麻木地想要看清一些事物,结果却是意料中的一片黑暗。
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此刻全被一股醒来时深深地失落感所替代。
我想站起来,但却找不到一点动力,也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我自嘲地笑了笑,曾几何时,我一直想不通那些寻死觅活的行为。
究竟生活给了这些自杀者多大的苦难,让他们难以忍受,但求一死,只想匆匆结束失败的一生。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是很鄙夷这种人的,无能而又残忍。
可现在……
我却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这类人!
我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就像我的神经,如此敏感而又脆弱的不堪一击。
扶着地面,我终于慢慢站了起来,整个过程花费了我莫大的勇气与毅力。
如同一个丧尸般,我步履蹒跚地来到阳台,停了下来。
我的双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犹豫了好一会儿,下足了决心,猛地一扯窗帘,阳光如同潮水般涌进我的视野。
太刺眼了!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我放下遮挡的手臂,努力睁开双眼,想要捕获住所有光芒,不让它们溜走。
那一刻,我激动地想要哭泣,任凭自己沐浴在金色的海洋中。
就好像一个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突然发现了一片绿洲,有种重生的喜悦之情。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平复下激动地情绪。
阳光显得不再那么慈爱伟大,或者说它本就如此。
就好比所有诗句一样,都是诗人自己强加上去的感动,若是让田间劳苦的农夫品读,估计都没有施肥用的牛粪疙瘩有味道。
屋内一片狼藉,空酒瓶散落一地,沙发上一大堆呕吐物,异味充斥整个空间。
已经两天了,我不吃不喝,就躺在地上,凭着酒精和一大堆药物苟且到现在。
最后一次吃药,我用啤酒灌了三倍剂量的录米帕明。
我看过说明书,清楚地记得用药禁忌,这三倍剂量够我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的。
结果却是呼呼大睡了一天一夜,看来说明书有时也不能全信。
擦掉屏幕上的异物,我按亮了手机,心想自己这两天了无音讯,会有谁还记得我呢。
心里有些小期待的打开通话记录,除过经常联系的客户外再无一人。
看来我高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地份量,转头一想,这是在国外,除非自己打电话,否则谁能忍心打国际长途。
自我安慰地又打开微信,出现了几个未读信息,我迫不及待的点看,基本都是微商营销。
一怒之下,我全拉黑了,即使有一两个和我之前关系不错。
最后一条是老马的,将近二十条留言:
“君子,干啥呢,你哪儿现在几点了?”
“怎么不回信儿?是不是迪拜的生活太奢华了,光顾着享受了!”
……
“你大爷的,你要是再不回复。信不信老子买张机票立马飞过去踹你一顿!”
这家伙,可真够坚持不懈的。
我内心淌过一股暖流,看来还是有人惦记着自己的,自己并不是一个无人问津的Loser。
我笑着回复道:“行啊,等你来了哥带你上哈利法塔,说不定碰上某位酋长女儿,人家一瞅,嘿!这小子真帅,到时整个跨国恋,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短信刚发过去,老马的语音就迫不及待的回复过来:“真的?你小子可别骗我啊。西安太冷了,哥们我快挨不住了!要不我这就买票,真想在迪拜来一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旅行!”
我一听这家伙动了心思真要来,有些焦急,正要回复,屏幕一变,外婆发来了QQ视频。
微信视频在阿联酋打不通,我上次临走时教会了外婆QQ视频。
她说外公是个倔脾气,一直不同意我到迪拜工作。
自打我去国外这一年,他一直耿耿于怀,每到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有时半夜醒来突然骂道,那个兔崽子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没心没肺,和他老子一个样,浪子!
我知道,外婆面子薄,不好意思开口,其实她最舍不得我走。
记得第一次我离家去国外时,外婆劝慰外公:“娃儿是要要闯事业的,总不能老留在身边。你个糟老头子想开些,别总掉着脸!”
说这话地时候,外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外公拿起鸟笼怒气冲冲地离开家门,临走时扔下一句话:“先管管你自己吧!”
每当我想起外婆,内心都会无比愧疚,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害怕听见她的声音,更害怕她一如既往的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