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的某处山谷中,昏迷的柳晨生缓缓睁开双眸,此时五脏六腑依旧隐隐作痛。气息也未稳固,翻江倒海般,七上下。
少年郎扶额,望着这个陌生的场景。不见破鼓城的黄沙漫漫,也不见剑奴的剑拔弩张,更不见咄咄逼人的年轻城主。
映入眼帘的是怪石嶙峋,溪流九曲十弯,以及自己所处的石洞。一旁的枯木上栓有一匹瘦马,它正低头嗅探湿地,试图找寻一些草粮。
见柳晨生苏醒后,适才抬头瞪大眼睛望了一眼,而后低下头,漫不经心。
柳晨生瞧这匹瘦马很是眼熟,仿佛在哪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他若记得不错,自己正和剑奴比斗,且已落败。难道是年轻城主大发慈悲,放条生路?!
忽然,远方有个穷道士走来,看似走的很慢,却瞬息间,现身在石洞中。
柳晨生心中纵有疑惑万千,当下起身,抱拳道,“敢问是道长救得在下?”
那个穷道士先是看了瘦马一眼,而后才转身道,“不是老子救你,你还指望那个小肚鸡肠的卵蛋放你?”
柳晨生心中讶异,万万未想到,这个道士谈话这般粗俗。似乎道德礼仪之书从未涉及般。
柳晨生又抱拳道,“谢谢道长救命之恩。”
穷道士有些不耐烦,道,“你小子少跟老子谢这个恩那个,烦的很,简单点。”
柳晨生哑然,这个道长不仅粗俗,且口吐芬芳。当即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适才说完,穷道士有些不悦,道,“老子都跟你说了,不要讲敬语,老子救你又不图你什么东西。”
柳晨生只得乖乖闭嘴,实在令人捉摸不透这个道长的心思。
石洞中有些安静,两人都不讲话。那穷道士忽然开口骂道,“老子不要你说敬语,又不是不要你讲话。”
敢情这位手眼通天的道长是位不甘寂寞的主,谈话厌烦繁文缛节。
柳晨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甚才好,左右为难。穷道士见状,笑骂道,“接好,你小子拼命也要取的剑,老子帮你带来了。先说好,不要谢我。”
穷道士将城头悬挂长剑扔给柳晨生,又说道,“老子刚刚看了一下,这剑马马虎虎,你自己的剑勉勉强强。你说你小子是不是贪心。拿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柳晨生苦涩一笑,道,“也不是我贪心想取剑,这剑固然好,可也抵不上一条命啊。”
穷道士没好气骂道,“你这小子也是胆肥,区区脱俗境的屁大点修为就找超凡境的打架?嫌狗命长是吧。老子跟你讲,虽然那几个幽州的老不死是无望跻身圣人,可也是实打实的超凡境巅峰。”
柳晨生那里不知剑奴的修为,不过是硬着头皮上罢了。柳晨生有些尬然,说道,“我太低估这些剑奴了。”
谁知穷道士笑起来,“老子年轻时也是你这样,天天找死,有次出风头,被人打的半死,就和你昨天一样,和条死狗一样。”
这个道士忒没底线了,骂人连同自己也一并骂上。柳晨生只得低声笑,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