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大半个身子已没入了遥远的地平线,天空就像是被泼上了一层橙红的油漆,将周围的一切带上了几分夕阳的余晕。
庄信鸿用余光看着穆逐星:她紧咬着嘴唇,双手环抱在胸前,几分犹豫。
“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吧,老埋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庄信鸿看了她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开起话题。
“不是,我有件心事一直憋着难受,但是一想到我的同桌才跟我相处不到两个星期,就还是算了。”穆逐星眉头紧皱着。
“这种话你留在心里说就行了。”庄信鸿翻了个白眼,顺脚踢了块石子:后者一个翻滚,掉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夕阳最后也退出了舞台,天空则被灌上了墨水。路灯也开始亮了起来,让二人的影子在人行道上有规律地出现和消失。
“算了。”
穆逐星深吸一口气,加快几分脚步,说道:“既然我都叫你过来了,那么还是说吧,我不想当婆婆妈妈的女人。”
穆逐星快步拐进了一道没人的小巷,并挥手示意庄信鸿跟上来。
“有必要吗?”庄信鸿望了望灰暗的小巷,有些不安地站在拐角口。
穆逐星瞪了他一眼:“当然。这里面基本是仓库或者废弃店铺,没什么人。”
于是庄信鸿四处打量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你应该从程平义那里打听过我了吧。”
“只是单纯地了解,打听显得好像我是监视你什么的。”
“无所谓。在我初中的时候,我也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单纯的女孩’。但是呢——”
话没说完,穆逐星停下来了脚步。让正看着地砖的庄信鸿愣了愣,他抬起头来,内心像被敲了一大锤:
面前的是两位街头混混,他们两个身穿着破旧的背心,嘴里叼根烟,手里拿着啤酒瓶碎渣和水果刀。
抢劫的!
庄信鸿转身就想拉着穆逐星往后跑,但一转头,他感觉自己刚冒起来的热血就被泼灭了:后面又来了一个人,衣着打扮也差不多,看来是同伙了。但更令他心中不安的是:这个明显看上去健壮得多。
他看了看四周:两边都是早已年久脱漆的灰色水泥壁,里面的砖块甚至显露出来,墙壁上面的广告印和广告纸残破不堪,头顶上的路灯也有点年久失修,时不时会闪烁几下。
要不直接一个书包丢过去,拖住后面的那个,这样穆逐星就至少可以有时间跑出去,大不了挨一顿揍就是了。
“把钱掏出来,就放你们这小两口滚。”前面一个小混混咬着烟,走出来嬉皮笑脸地说道,眼神还不忘多停留在穆逐星的脸蛋上。
“行。”庄信鸿感觉自己的大腿止不住地颤抖,自己身上也没有带手机,他只好慢慢把书包放下来,准备抛过去。
“庄信鸿,你还等什么?”
什么?
庄信鸿侧头一看:穆逐星一个弹射起步,直接带着书包往后面那个人砸:“像这种情况,肯定是后面这个人好解决啊。”
可话还没结束,那个健壮混混一个侧身便躲开了,而穆逐星顺着惯性步了个踉跄。紧接着,健壮混混猛伸出一只手抓住穆逐星的肩膀,然后一脚踢向她的腹部。
“穆逐星!”庄信鸿望着被踢到腹部的穆逐星,刚准备跑出去,就被后面两个人架住,一时奋力挣脱不开。
随后,混混一拳打在穆逐星后脑勺,穆逐星整个身子直接撞向电线杆上,随后直接倒地,书包掉地上。
“哎呀,以往这个沙包角色都是男生充当,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倔啊。”
庄信鸿气急败坏,索性不抵抗,对混混喊道:“要钱给钱就是,打人家女孩子干什么!你们这群懦夫!”
“什么懦夫,是你家这女的直接一书包砸过来,老子想好好谈生意都谈不了啊。”混混不屑地看了昏迷的穆逐星一眼,甩了甩手臂。
“而且你刚才好像说老子是懦夫是吧,那这是不是要各算个的帐呢?”混混又笑出声,直接冲着庄信鸿走了过来、
“你们难道不怕我之后报警吗?”
“你难道觉得我们就不会挑一个好地方吗?”
是老手作案。
庄信鸿大口喘着气,体内的肾上腺素早已飙出常规值不知多少倍,心率如同开上两百多码的汽车。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体育中考后就不再锻炼身体,为什么体育课就只坐在旁边和同学吹牛或者买零食。
此时,旧小巷的路灯发出的光是如此地惨白,躺在一旁昏迷的穆逐星,被两个混混架住的庄信鸿,以及马上挥拳的那个健壮混混。
庄信鸿看着准备冲到自己面前的拳头,吞了口唾沫,闭上了双眼。
在黑暗中,等来的不是疼痛,是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
“住手。”
“谁!”
庄信鸿睁开双眼,混混们也在寻找声音的来源,直到他们望见了平房的楼顶:
一个机器人单膝跪着,俯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