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雁忙上前回礼,道:“我为家父去市集配药,回来晚了。老先生既然早早来了,为何不进入府中叙话?家父必当好生款待。”
那管家躬身道:“令尊大人一切可好?不知现居何职?我家老爷生怕草率,嘱咐老朽切不可冒然讨饶。您不在家,我便在此等候,不敢惊动。”
白鸿雁摇头道:“家父早已不问朝政,赋闲在家,大不比从前了。”
管家听了,这才抬起身道:“也好也好,白家老爷为朝廷操劳半生,是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白鸿雁问道:“不知老先生所为何事?”
管家顿了顿,道:“我家老爷最钦佩读书人,素来仰慕令尊。老爷戎马一生,历经沧桑,终挣下了这一方家业,虽比不上亲王贵胄家大业大,亦算富甲这偏隅一方。然天缘不巧,老爷膝下只有一女,故爱若珍宝。小姐并非大夫人嫡出,亲母早年不幸夭折,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兄弟姐妹扶持,无人教育。今年小姐已到志学之年,虽是女子,但老爷希望她能多读一些书,听闻圣贤治理之言,明了事理,日后好为其家业分忧。”
白鸿雁听了,不明所以,心下有些不快,便道:“老先生有话请直说。”
管家道:“我家小姐与别家小姐有所不同,老爷极为溺爱,故自幼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上房揭瓦,舞枪弄棒,无人敢管。老朽寻遍此地的教书先生,小姐却说那些人皆为盲目夸大、欺世盗名之辈,并无真才实学。小姐又说,放眼雾城唯有白府乃是真正的诗书名门、深得古今圣贤之道,若白府有人肯来,她必当奉行师礼之道。”说到这里,管家双手捧起一封帖子,道:“老朽擅自修下聘书一封,想请白少爷到敝府来教书。”
白鸿雁明白了,原来此人是想请他当教书先生。只见小月上前一步道:“我家少爷经世济国之才,哪有功夫给别家小姐教书识字。”
管家愣了一下,转眼一看,却见白鸿雁手握一个银袋,脸现迟疑之色。他心念一动,又道:“其实这差事倒也简单,无非教小姐多识几个字,读些《论语》罢了。白少爷出身名门深得祖风,自是学识渊博,这点小事,岂不手到擒来?若您肯来敝府,我家老爷必当重金酬报。”
白鸿雁迟疑半晌,没有回话。自从其父被罢官后,常日郁郁,染了重病,每日为其配药,花钱如流水。父亲俸禄一停,生活一落千丈,空有这一处祖传大院,其父却不愿变卖,家中一日开销,常常捉襟见肘。他心想此事虽非光大门庭之事,但也不至于辱没先祖荣光,倒可贴补家用,一解燃眉之急。他便道:“好!我应了此事。”
管家大喜,作了一揖,笑道:“下月初一,老朽在敝府恭候白少爷大驾光临。哦,对了对了,今后得改称您作白先生了。”
言毕,二人行礼。白鸿雁送走管家后,便携着小月走入宅院,只想为他找一个房间,安顿下来。走入正门,一路又过了三道大门,方到正房大院,但见两旁是游廊厢房,处处皆是雕梁画栋。迎面拂来一股润泽之气,环顾四下,亭台楼阁,树木山石,幽雅不俗。
小月看得目不暇接,不禁赞道:“好气派的宅子!可想当年白家得多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