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我一起去剧组吗?”玄冥在玄关换鞋,许隐还在餐桌上吃早饭,双手捧着装着热牛奶的玻璃杯,小口小口喝,桌子底下的两条细腿一下一下地晃。
“我的头还有点晕,我怕我又在剧组睡着了。”这不知道是许隐撒的第几个谎,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
“嗯,注意休息。”玄冥的鞋子已经穿好,他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在玄关有条不紊地系围巾。他外面穿了一件灰色卫衣,系上灰色围巾后遮住了细长的脖颈,顺带着遮住一点下巴。下面穿着黑色运动裤和运动鞋,像个高中生。
这还是许隐看他穿得最多的一次,居然还会戴围巾。
围巾也系好了,玄冥没有急着走。
“你待会出门吗?”玄冥双手插在卫衣口袋,站在玄关远远地问许隐。
“下午约了林姐姐一起,她要带我去蒸桑拿。”许隐并没有打算告诉玄冥的。林姐姐喜欢玄冥,她如主动说出来像是刻意在玄冥面前提林姐姐,反而会让玄冥对林姐姐更加厌恶。但,他主动问就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顺带去接你。”
“我自己回来就可以的。”
“我顺路,下午没有多少事。”玄冥又问一遍:“在哪里蒸桑拿?”
“我还不知道地址。”许隐的坐得笔直,牛奶握在手中,一直没有喝第二口,拇指贴着玻璃杯壁来回磨着。
“去了把地址发给我。”没给许隐拒绝的机会,门啪地被关上。瞬间就看不到玄冥的身影了。
许隐抱着被子喝下久违的第二口牛奶,腿也继续着刚才的频率晃动。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玄冥对她的态度变得有点不一样的,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就是,就是有一点奇怪。对的,是奇怪。因为从小的经历,许隐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他人的一点点变化,都会被她察觉。知道太多,从来不是一件好事情。知道的越多,疑惑就会越多,思虑也会加重。思想上的负担胜过生理上的,哪怕开始的猜想只有看不见的一小缕,最后都会慢慢蔓延,逐渐侵蚀全部身心。
那就不要想。哪怕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要去猜想。只有发生的才是真的。再聪明人,也改变不了未来。
当一个蠢一点的人,许隐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清晨的空气都充满着希望,今天是阴天,外面的海浪声传到耳朵里都格外有力量。昨晚的坏心情一扫而光,好像从来不存在。
又是一个觉得自己会长命百岁的早上,真好。许隐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轻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加油。
林依眠在十点左右开着越野车来接许隐。
这几天只要有空,林依眠都会找许隐玩。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玄冥,另外的部分,是因为真的喜欢许隐这个人。
林依眠长着一张温柔贤淑大家闺秀的的鹅蛋脸脸。柳叶眉,一双眼睛水波盈盈,鼻子小巧立体,嘴唇和脸颊都常年带着红润,只微微一笑,眼睛和脸颊仿佛都带着光,让你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看哪里。当然,这些都是假象。常言道,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长相有时就是窗户上那层薄薄的宣纸,不捅破这层纸,屋里面的人永远都看不到窗户外面的天。透着朦胧的窗户纸看林依眠,她就是一幅画,安静端庄,如山如河。荧幕上她穿着白色的纱裙,细跟的绑带高跟鞋,脑后别着珍珠发卡,对着镜头笑得腼腆含蓄。但要是你撕了那层窗户纸,你才发现之前看的只是假象。真正的林依眠是一把火,只是远远地,就可以将她身上的滚烫和热情传递给你。她用着最娇弱的声音,说着最豪气的话。她喜欢骑着身体几倍大的机车,听着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在马路上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