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一夜,张休是注定睡不着了,不过在泉州城内,还有很多人睡不着,比方说王家的家主王崇礼。
经历了海盗的洗劫,王家的府邸一片凌乱,几处才刚被扑灭的大火,烧掉了王家不少的房宅,只不过对于这些,王崇礼暂时都顾不上了,因为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让王崇礼悲痛欲绝。
就在刚才的洗劫中,他王崇礼虽是得以逃脱,但他的两个儿子,却都死在海盗的刀下,他王家,就要这样绝后了!自己都六十多岁了,要说还能再生儿子,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那么乐观。
一脸麻木地坐在客厅的上首,一名亲信正将刚才在东城门外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他禀报。
听完亲信的报告,王崇礼已变得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张休你个老贼,原来是你在幕后操控,我王崇礼跟你没完。”
“老爷,那海盗头子虽自称是受张将……张休指使,可张休全部否定了呀,还亲自下令对海盗们动手,为何老爷还是认为是张休在幕后操控。”这个亲信显然也是一个榆木脑袋,还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懂什么,张休越是否定得坚决,那就证明越是他干的,你想想,这泉州城的防务,本就是张休管辖,那么多的官兵,为何能让一帮海盗长驱直入?平素他张休都驻守在赤溪镇上,为何今夜突然带兵来到泉州城外?今天这事,十有九是他张休指使的。”
此时的王崇礼,头脑倒还是很清醒的,毕竟也是这泉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家主,其心性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沉吟了一阵,才对那亲信道:“你拿老夫的拜贴,将今日泉州城内被劫的几大家族的家主请来,如有家主遇难的,便把家中主事的人请来。”
半个时辰后,李家、郑家等五家泉州大族的家主都应邀来到王府,得益于之前有人匿名投书,这几名家主倒都得以逃过一劫,只是家中惨状却不逊于王家。
互相交换了手中线索,众人已可确定,谋划此事的定是张休无疑,此时,这几大家族已是同仇敌慨,虽说之前几大家族也没少和张家勾结,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可如今,双方已是势同水火。
“张休这狗贼,如今已掌握了泉州的军政大权,我等想要报仇,恐怕还需从长计议啊!”李家家主李兼谟开口道。
“李兄说得不错,如今张休大权在握,而我等几家此番又损失惨重,要想报仇,难度不小啊。”郑家家主郑全义也点点头道。
“几位家主说得没错,不过,如此大仇,即便让我倾家荡产,我也定要让张休狗贼血债血偿,只要咱们几家联合起来,也未尝不能与张休一斗。”王崇礼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兄所言不差,如此大仇,这口气自是不能轻易就咽下,不过此番咱们几家损失惨重,暂不可贸然行事,需要集几家之力,缓缓图之。”李兼谟还是比较理智的。
“今日白天,老夫曾收到有人投书示警,只可异老夫当时未予重视,才致如此地步,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郑全义有些懊恼地说了一句。
“郑兄也收到有人示警?老夫也收到了。”王崇礼忙道。
“老夫也收到了!”李兼谟及其他三家的家主也忙道。
“原来大家都收到了警告,只是这又是何人所为呢?”王崇礼喃喃道。
“此人能预先知道张休的行动,想来势力不小,要知道,以咱们几家在泉州经营多年,都尚未收到丝毫风声啊。”郭家家主郭敬宗开口道。
“不错,先不论此人是敌是友,单从他示警于我等来看,此人对我等至少是没有恶意的。”李兼谟分析道。
“眼下,张休风头正劲,而我等元气大伤,不宜轻易有所动作,张休估计还并不清楚我等已识破他的险恶用心,我等当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实力,同时,若能联络上之前示警之人,当也是一大助力。”此时王崇礼已完全冷静下来。
“王兄所言甚是,此事咱们需缓缓图之,务需一击中的,否则一旦被张休察觉,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恐怕很难与之匹敌。”李兼谟道。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又详细商议一阵,这才借着夜色离开王府。
孟羽帆之前那只有七个字的小小一封匿名投书,如同神来之笔,在张休与泉州几大家族之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次日一早,孟羽帆刚刚在院内练完武功,便看到罗芷蝶引着杜冰从门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