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节过得很闲适舒心。
短短月余天翻地覆后终于尘埃落定。
朝堂之事步上正轨有萧元景在可以说是诸事无忧;而偌大后宫,只有南云一位皇后此外再无任何妃嫔省去不少争端麻烦。
后宫的大半庶务暂且都由已经从昭阳殿搬到长春宫去的太后来掌管南云只管静心养胎,并不经手。
这一决定是南云主动提出的。
她如今已为皇后,执掌凤印,掌管六宫的权利自然也在她手中。
只不过到了年节时候宫中事务繁多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断然是撑不下来的。届时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又或是影响到孩子,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所以在权衡之后,南云主动提出将后宫事务交由太后暂管。
萧元景确准是她自己的意思后便由着她去了。
太后听闻此事后则是大吃一惊。
毕竟有先前的事情在她以为南云必定会衔恨在心纵然面上不说什么,可背地里说不准会使什么绊子。万万没想到,南云竟然会拱手将掌管后宫的大权让出。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太后初时还以为南云是别有用心,直到过了段时日,见南云当真是一门心思养胎去了,方才算是放下心来。
成玉将此看在眼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解释道:“您不必将南云想得太坏,纵然是信不过她,也该信阿景的眼光才对。”
若南云真是那等心机深沉不折手段之人,压根就入不得萧元景的眼,更不会有如今地位。
“她当初为阿景挡箭,伤及心脉,以至于亏了身体根基,至今都没能养回来。加之她还怀有身孕,更是凶险,如今月份大了,太医叮嘱得万分小心,几乎都出不得门,自然没那个心力去操持后宫事宜。”
成玉如今是格外偏袒南云的,替她辩解了许多。
太后沉默片刻后,又道:“纵然是她自己忙不过来,那也可以交给身边人代管。好好的,怎么会想起托到我这里来?”
“您如今可是太后,又在宫中多年,对这些再熟悉不过,将这些交给您不是合情合理吗?”成玉笑道,“若要我说,您应当是因着先前之事自知理亏,所以才会格外不放心。”
这话就有些出格了,也就是成玉这个亲女儿才敢这么说。
太后横了她一眼。
“我说什么想来您也未必信,反正日久见人心,南云究竟如何、值不值得阿景这般相待,您总会弄明白的。”
太后冷哼了声,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中的确是有所松动的。
先前她是从未见过南云,只听了些事迹,便想当然地先入为主。如今封后之后见得多了,对南云的性情了解得也就愈深,心下也明白这并不是个作妖的人。再加上萧元景喜欢得很,力排众议立南云为后,如今眼见着孩子都快有了,她对南云的观感不知不觉中便好了许多。
等到成玉离开后,太后兀自发了会儿愣,随后令人送了些东西给南云。
以她的身份,就算是真知道自己当初不对,也很难拉下脸去道歉,便只能用这种法子迂回,算是个缓和让步。
东西送到凤仪殿时,南云正在暖阁中同桑榆闲聊,闻言道:“代我谢过太后娘娘。”
等到长春宫的人退下后,桑榆挑眉道:“看来太后娘娘是改了主意了?也是难得。”
她话音中带了些讥讽的意味,显然是还记着先前太后打压为难南云的事情。
“兴许吧。”南云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些东西,吩咐白芷收起来,“我也不求她待我多好,只要相安无事,不要生出什么事端就是。”
她如今对太后,全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会招惹,但也不会上赶着讨好。
至于将来如何,那也随缘。
她这个人,从来都是旁人待她十分好,她便能还上十分,可若是旁人不好,她也不会倒贴上去。
桑榆笑道:“这样也好。”
“说起来,你大哥是快要成亲吧?”南云想起这件事来,惋惜道,“只不过我是没法过去了,届时只能让人送些礼了。”
“初十成亲,为着这事,我家近来忙得厉害。这天寒地冻的,你身体又不好,好好暖阁中养着就是。”桑榆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笑道,“你若真是去了,陛下怕是要再不准我入宫了。”
说完,她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你也好好歇息,千万别累着”
家中近来忙的很,桑榆便没在宫中多留,千叮万嘱后,这才离开了。
及至暮色四合,萧元景忙完了政务,便来了南云这里。
虽说如今已经搬入宫中,两人也为帝后,但许多习惯仍就如往常一样。萧元景的衣食起居都在南云这里,偌大一个寝宫反倒成了摆设。
宫人们摆好了饭菜后便都退下。帝后用饭之时并不用人在一旁步菜侍候,宫女们起初觉得匪夷所思,但如今也已经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