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那敲门女子来叫柳仲楸道:“掌门请柳公子去校武堂。”那女子走在前面,柳仲楸提剑在后面跟着。出了院子,柳仲楸跟着她走进一条小巷,四下无人。柳仲楸道:“小生大胆,请问姑娘芳名。”女子道:“公子客气了,奴婢李颦儿,是上官掌门的贴身丫鬟。”两人穿过小巷,又走过一条花径,此时蔷薇正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独立的大屋,大屋东西两边摆了很多椅子,坐了十几人,尽是些女子,独孤明和郭怡婷二人也在列,北面摆了几排兵器,中间空出的一块地方很宽敞,看来这便是校武堂了。李颦儿将柳仲楸引到独孤明身旁坐了便退出了校武堂。过了一会儿,上官玉也来了,后面跟着两名女子,其中一名是李颦儿,李颦儿手中提着两柄长剑,一柄玉柄银鞘,一柄木柄木鞘。另一名女子手中也提着一柄木柄木鞘的剑。上官玉在柳仲楸对面的第一把椅子上坐了,其余两女子坐她下首。
上官玉道:“今日有幸请到了威远镖局独孤公子、柳公子,易水派郭小姐来我洛水派。本掌门特意召集各位派中好手,向三位讨教。还请三位不吝赐教,好让派中的这些井底之蛙好好开开眼。”李颦儿站起来道:“校武开始,自由挑战。”便坐下了。坐中一人走到中间向柳仲楸拱手道:“奴婢陈秋月,向柳仲讨教几招。”柳仲楸站了起来,将暗月放在椅子上走向兵器架,挑了一把普通镔铁剑。走到中间剑尖指地抱拳道:“姑娘请。”陈秋月道:“公子还是用自己的剑趁手些。”柳仲楸道:“校武而已,点到为止,不必用那煞器。”陈秋月怒道:“你!”随后又道:“得罪了。”便挥舞长剑刺向柳仲楸面门,此时二人仅隔三步距离。柳仲楸不毕不闪,横剑一挡,陈秋月的剑便刺中柳仲楸的剑脊。柳仲楸将剑一转,两剑紧贴在了一起。陈秋月想将剑收回,却已来不及了,柳仲楸挥剑连绞,瞬间便将陈秋月的剑绞脱了手。陈秋月的剑脱手后并未飞出,而是和柳仲楸的剑紧贴在一起。柳仲楸将剑连转了几圈,长剑向下一挥,陈秋月的剑便定在了地上木板中。随后柳仲楸收剑拱手道:“得罪。”便将剑放回架上回椅子上坐了。陈秋月也捡了剑愤愤回椅子上坐了。
跟着上官玉的另一个侍女起来走到拱手向郭怡婷道:“奴婢江红棉,向易水派郭小姐讨教。”郭怡婷提剑走到中间拱手道:“妹妹剑法拙劣,还望姐姐剑下留情。”随后说道:“妹妹可要先动手了。”拔出长剑向江红棉胸前连刺三剑,逼得江红棉后退了三步方拔剑相迎。两人连拆了三十余招尚未分出胜负。柳仲楸没有想到郭怡婷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剑法竟也如此了得,不知易水派郭老爷子剑法该当如何。自己如果对上郭老爷子有几分胜算,其他掌门呢?正在柳仲楸陷入沉思时,郭怡婷渐渐落于下风。两人拆过七十招郭怡婷的剑便被击飞了。江红棉拱手道:“得罪。”郭怡婷拾起长剑笑道:“多谢姐姐剑下留情。”两人双双回到座位。
李颦儿走到中间对着独孤明道:“奴婢李颦儿,向独孤公子讨教。”独孤明提剑上前道:“姑娘请。”上官玉道:“慢。颦儿用我的剑,代我向独孤公子讨教几招。”李颦儿道:“是。”便拿了上官玉的那柄玉柄银鞘剑。长剑出鞘,剑光内敛,剑身奇窄,其刃如纸,如一练清水停于空中,真怕它一触即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把绝世奇刃。洛水派的人自是司空见惯,但独孤明等三人第一回见此利刃,不自主的说了一句:“好剑。”郭怡婷笑道:“想不到姐姐还有这么一件宝贝,姐姐这剑叫什么名字啊?”上官玉道:“映雪。”郭怡婷笑道:“哦!我听明哥哥说柳公子的剑名曰‘暗月’。你们的剑名连起来就是暗月映雪,正好相配哎。”在座的洛水派的姑娘们都在暗笑,有几个笑出了声。上官玉脸红道:“死丫头,在这种场合还编排我。等一下我定要在独孤明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郭怡婷忙道:“别别别,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洛水派的姑娘们笑成一片。本来一场严肃无比的校武,顿时气氛轻松了许多。
这时李颦儿独孤明二人已斗了十几合拆了二十几招,校武堂内剑气纵横。一团红光和一团白光合而又分,分而又合。顷刻之间又斗了四五合。两人拆了二百余招尚且未分胜负,校武堂上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二人,这时堂上又进来了许多洛水派的姑娘,大堂上坐满了人,还有许多人站着。二人又拆了一百余招尚且未分胜负。这时堂上有一阵阵微弱的龙吟声,柳仲楸感到手中暗月剑柄微微抖动。龙吟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沉重,柳仲楸紧握住剑柄。堂上众人慢慢的注意到了这龙吟声,都在看二人拆招的同时分散注意力去辨别这声音的方向。上官玉慢慢站起来走到柳仲楸面前,向柳仲楸道:“柳公子的剑能给在下看看吗?”柳仲楸手松开剑柄握住剑鞘站起来双手将剑递给上官玉,顿时龙吟声震寰宇,李颦儿独孤明二人为此停止了打斗。上官玉接过暗月,拔剑出鞘,剑上那层萦绕的白雾已经化成一条白龙沿着剑身上下盘旋,校武堂上众人顿觉周身寒冷,那些内力差的已经捂住了身子。龙吟声渐渐减弱。李颦儿独孤明二人提着剑走过来,将剑慢慢凑近暗月,只见赤练红光渐渐消散,映雪剑身渐渐变暗。上官玉见状如此,立刻还剑入鞘,其余两剑慢慢恢复如初。上官玉双手将剑奉还柳仲楸。
晚上,上官玉坐在妆镜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李颦儿在其身后道:“现下外敌虎视眈眈,还请掌门以本派存亡为重。”上官玉道:“颦儿,你跟了我几年了。”李颦儿道:“我与掌门同年进门,一直跟着掌门,而今已有十六年。”上官玉道:“十六年前师父从父亲身边将我带来派中,教我武功。两年前,我父亲病死,师父突然失踪。派中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我当掌门,一派支持王月清。是你杀王月清,矫造师父留书,让我做了掌门。你的情义我一直记着。现在我想立你为掌门继承人。”李颦儿打断她的话道:“不,掌门误会了,奴婢杀王月清是真,矫做先掌门留书却是假。那留书却是先掌门所留,是先掌门走的前几日交给我的。先掌门留书时吩咐:‘我走后你让各分舵舵主支持上官玉为掌门,若派内有异议,你便将这封书信拿出来。’先掌门真料事如神,先掌门走后派内果然分成了两派。王月清这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仗着自己长几岁竟公认出来争掌门之位。于是我便拿着先掌门留书去找王月清,我没想到她居然不信,说留书是我矫做的,要我当场对字迹,于是我便写了几个字,明显与留书字迹不符。于是她便趁我不备来抢夺留书,我情急之下便拔剑把她杀了。后来的事便是掌门知道的了。奴婢只是掌门的丫鬟,只想跟着掌门。绝无做洛水派掌门之念。掌门要找新掌门还是找别人吧。”李颦儿哭着说完最后几句话。上官玉道:“先掌门失踪之事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李颦儿道:“先掌门不让奴婢说。”上官玉道:“那先掌门跟你说她去了哪儿吗?”李颦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