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为为谁醒(1 / 2)闺中媚(重生)首页

约莫着已经到了辰时层层叠叠的绡纱帐里,阳光斜斜射进来,略微有些刺目。

紫檀百花嵌玉的床榻上顾熙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抬手遮了遮阳光,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屋檐之下,红翡和靛玉正肃手立着。

“方才顾府的管事来传话,王妈妈亲自去见了说是如今京中病患多太医少,夫人在咱们府的大门前开了义诊。老爷、夫人、公子和老祖宗听说侯爷带着小姐回了盛京托王管事带话儿叫姑娘回去小住几日呢。”红翡一脸为难道。

“可小姐如今的情形可怎么回去啊!”靛玉想了想“依照侯爷的脾气定是不想叫小姐娘家担心的不用问也是让咱们俩直接编个理由先挡过去!”

“嘿,我说”红翡掐腰“你到底姓顾还是姓萧啊!怎么什么事儿都听侯爷的呀?”

靛玉呐呐道,“咱们是顾家的家生子当然是随小姐姓顾了!可咱们小姐是这平阳侯府的主母!且不说夫妇本为一体的话,如今小姐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若是叫老爷、夫人、老祖宗知道了小姐的情况,只会凭白多几个人担心罢了!”

红翡想了想那日顾昭文从章台离去之时,也说了“老祖宗近来身子不好,暂时不把顾熙言和萧让的详情告诉顾家人,等萧让回了盛京,叫他亲自回顾家赔罪说个清楚”的话。

思及此,红翡重重叹了口气,“只能先这样了!现在,我既盼着小姐能早点记起来这段记忆,又盼着小姐能彻彻底底的把这段记忆忘了,永远不再记起来。”

屋外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顾熙言盯着床榻上方的绡纱帐看了一会儿,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轻轻倚在绣着并蒂莲花的引枕上。

屋外的红翡和靛玉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忙挑开帘子,笑道“小姐醒了,婢子们服侍小姐洗漱。”

顾熙言脸色红润了不少,一双美目里全是没睡醒的惺忪。两个大丫鬟见顾熙言神色如常,和以往早起没什么两样,到也没多想,当即叫了下头的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捧上一应洗漱的盆盏。

等顾熙言洗漱打扮完,外头的稍间里已经摆好了一应早膳吃食。

顾熙言刚坐在黄花梨木小方桌前,红翡便盛了一碗黄芪鲈鱼汤汤递过来,顾熙言捧着瓷碗小口喝完了补汤,那厢,靛玉又拿着筷子给顾熙言布菜。

“这道莲房鱼包小姐一向爱吃,故而今晨叫厨房里专门做了来。”

小小一只莲房鱼包在盘子里,显得甚是可爱。顾熙言夹起轻轻咬了一口,还未来得及咀嚼,又见面前盘中多了一朵花一样的吃食。

她看了那花一眼,竟是微微愣住了。

靛玉笑道,“这道乃是时蔬果子,据厨子说,是将春日时新采的当季的花卉,如桐花、槐花之流,拿冰水冻于地窖之中冷藏,等夏日取用的时候,将其解冻,再裹上一层细细的面粉,过油炸至金黄,既能保持原有的花的形状,又能锁住水份,不失鲜美。小姐快尝尝罢。”

顾熙言垂眸望着盘中的那只桐花,顿了半晌,才夹入口中慢慢咀嚼了起来。

屋中丫鬟婆子肃手立着,都安分的很。顾熙言专心用着饭,也并不说几句话。不料,刚用了几口早膳,外头忽然一阵喧闹。

“你莫要再来寻我了!”

“为何?你未嫁我未娶,我为何不可来寻你!”

“我刚和离,如今乃是守空门的寡妇,你整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也不怕惹人非议?更何况,我并非寻常闺中女子,我不喜欢刺绣赏花,只喜欢舞刀弄枪,想来并非宋将军的良配!”

“我心悦你已久,倘若你也对我有意,我恨不得立即上门求娶,怎会在意别人的非议!?而且,我不喜那闺中女子,就喜欢你这般舞刀弄枪的飒爽洒脱!”

外头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顾熙言凝神听了半晌,放下筷子淡淡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靛玉道,“乃是定国公的外甥女石氏和宋连城将军。侯爷命石将军在咱们后院戍卫,保护小姐的安全。”

“说来,这宋连城将军倒是痴情的很,光是他在咱们凝园外头等石将军,我都碰见好几回了。”

红翡皱眉道,“可这两人在此喧哗吵闹,实在无礼,婢子这便去说一说他们!”

“不必了。”顾熙言轻启朱唇,“我和石氏也算是有缘之人。她如今能觅得如意郎君,重获因缘,我也觉得开心。由他们去吧。”

靛玉听了这话,不禁觉得奇怪,“小姐和这石氏又不认识,何来的缘分?”

顾熙言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过了一会儿,院中两人的争执之声渐渐弱了下去,传来几人纷纷行礼声,“见过侯爷。”

萧让打帘子进了内室,在金盏里净了手,方坐于桌旁。

他今日穿了件天青色圆领长袍,周身少了几分威严气势,多了几分清隽逼人。

萧让刚拿起玉筷,垂目便看见了桌上那盘时蔬果子,他神色略变,旋即笑了笑,“夏日时节,这等油炸之物未免太过油腻,把这例菜色撤下去罢。吩咐下去,以后也不必再做。”

靛玉应了一声,当即有小丫鬟上前把那例时蔬果子撤了下去。

“今日太医可来请过平安脉了?熙儿身子如何?”萧让夹起一块牛乳酥酪,轻轻放到美人儿面前的碟中。

男人生的俊眼修眉,薄唇含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顾熙言盯着面前的牛乳酥酪出神儿了半晌,缓缓抬头,冲他淡淡的笑,“萧让。”

“若是我一直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萧让顿了半晌,才垂了眸,放下手中玉筷,“熙儿,我没想瞒你。”

有几次面对顾熙言的时候,萧让险些忍不住将实情脱口而出。可是转念想到太医的嘱咐,他只好生生忍下了。

她把这段不痛快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他一个人受着心刑。每每看着她毫无芥蒂的欢颜,对萧让而言,却是加倍的折磨。

“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盼着你醒来,甚至没办法闭上眼睛安稳地睡上一觉。没成想,你竟是完完全全失去了这段回忆。”

“这几天,面对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其中有愧、有悔、有伤、有痛、有不甘”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晦暗难明,“熙儿,我自知欠你良多。”

“别说了。”顾熙言眼角滑下一滴泪来,“这些日子,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叛贼已清,天下大定。

太子持遗诏

入主金銮殿,以新君身份为成安帝举行国丧,

出殡当日,盛京城中万人空巷,前来送龙驾的百姓摩肩接踵。三千龙禁尉守卫成安帝的龙体从禁廷宫门而出,夹道两旁素幡招展,纸钱遍地一路穿朱雀大街,将成安帝葬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