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轻叹一声“成焘哪会在这时候就冒冒然直接出手很大可能会同义父对上的另有其人。”
“谁?”
静默几息,程知眨眨眼,“我们的熟人。”
“”
徐文蓁怔了怔,忽地眼眸大睁神色变幻,“不会吧?!”直愣愣看向程知“崔少侠崔、崔不会是?崔?”
程知同徐文蓁视线相交,心知到了这个时候崔光召背后的第一层身份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了。徐家要清楚情况才好使力且不日之后,这位崔公子也会自报家门。
当然,这也仅限于此。再多的这会儿包括当事人自己在内谁也不知道。连原朝都还未察觉的可能性作为顾绥是万万没有理由越过去的。
“大概是的吧。”
程知稍顿,眸光作势闪了闪,“拔除朝中反对势力,清扫先太子残余簇拥这是义父执掌东厂之初便接过的任务。虽说不过先头三四年,便呈现出令皇帝满意的结果,异己消于雷霆,可这事情却也称不得结束。譬如,以崔氏为首,就还有隐匿蛰伏的。
再说崔光召,崔光召资质卓绝,是现如今天元弟子中最负盛名的存在。义父与天元宗有旧,关注他,也是情理之中。我这便在东厂的情报库里,瞧见了这位被义父重点关照的少年英才的卷宗。
翻阅记录,叫我见着了崔光召与崔家人接触的痕迹。有那么几次,被东厂捕捉到了。唉,”
程知叹了口气,“事情真是再巧不过。
虽说义父不曾在最激烈的时候,在当年大战中对上崔氏,可崔氏的信息在东厂,无疑不会不详实。在刻意跟进的追查下,崔家人的身份于有心人,那是不大能完全遮掩住的,而崔光召的形貌眉眼,仔细比照一众崔氏儿郎的画像,足以得出结论了吧。”
程知这一下可不完全是在编瞎话,从原朝的视角来看,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当然,那是再之后的事儿。
以这会儿的寻常绘图水平,不特意寻个方向,没先有个臆测,没专程去查,能从几幅抽象的人物像中看出什么鬼来哦。原督主眼下约莫是个知道崔光召同崔家人有接触、见到崔光召在某个场合出现不奇怪的程度。
“有心人?”
徐文蓁眼神微妙,扯了扯嘴角,面上是种一言难尽的表情,“顾大人以为,”这种事情,”会有几个有心人?”
程知伸出手,比了个三,“某以为,起码当有三。某偶然窥得,算一个。义父天下情报尽在指掌,自是要算一个。成氏父子多方挑动,促成此局,他父子俩也算一份。”
手指轻轻一晃,端的是一副神棍作派,就差没摇着一把羽毛扇子了。偏生她此刻一本正经,另一个真正一本正经的颇吃她这一套。
“却不知天下情报尽在指掌的原厂督,可曾掌握了你?”正经的徐大小姐眼波一横,也促狭了一把。不过随后便也转向正事。
徐文蓁蹙起了眉,“你说成氏父子多方挑动,促成此局,廖开是皇帝的心腹倚仗,竟也能为成氏所用?你说成氏拉拢崔少侠,以为前哨,可原朝犹在,他们若知悉崔少侠身世,又为何要置他于如斯险境?
依崔少侠其人,若当真是崔氏子,他断不会毫无动静,坐视先人尸骨被辱。以他侠义心性,即便此崔非彼崔,或许都会挺身而出。”
徐文蓁垂眸细思,手上似乎染到了些程知的小动作,指节微屈,点了点案沿。
“成氏莫不是就要借此动手,行他先祖之事了?”话音一落,神色骤然一肃。徐文蓁正了正身子,立时望向程知,“眼下出现的小皇孙,是真是假?”
程知挑了挑眉,为徐文蓁的敏锐。
只是,这大越天下,许久没有登临武道巅峰的存在了。诸如大能项天,事迹过于久远,已成传说。庙堂骄子纵知武力之重,却也囿于政治视野,某些时候会忘了一力降十会的威力。
“是真是假还没查到,但这会儿,确在冰冻三尺前夕,可也没到图穷匕见之时。”
小皇孙是什么个情况,不该在这个当口揭破。时候未到,时机未至。
“成焘还差一步。你说以为前哨,对,就是前哨,这形容用得好。
成焘还没探到原朝的底,他是个谨慎沉稳的人,在摸清原朝实力之前,他不会直接动手。而要摸清原朝实力,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同原朝有有仇有恨、与原朝能相较交战的江湖第一高手崔光召。
在这大越天下,顶尖的武者之争,输赢胜负,就能决定结局的走向。所以,花多少心思都是值当的。
至于廖开,贪嗔痴皆备,凭成氏心机,要他如愿行事不难。”
“这是原厂督的看法?还是你的?”
程知微微一笑,“是我猜的。但是,我猜义父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