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也哼了一声,丝毫不在意那个大汉刚刚就要揍他。
少年责怪道:“爷爷,你总是这样惹弄是非。”
老人嘿嘿笑道:“翰儿,爷爷惹便惹了,反正就是揍他们一通。”说话声依然很大,至少那伙大汉听得到。
揍他们一通,好大的口气。世人中总有口气很大的人,有的人是有猖狂的资本,有的人却是狐假虎威,更有的人就是嘴硬身软。这老人不知是哪种人。
“嘿!他妈的!”那大汉听到老人这般言语,也不计较同伴口中什么麻副帮主,什么大事了,他定要揍老人平息心中怒气。
本就没有多少酒客,一见这大汉就要动手揍人,都不想惹事,也不想看热闹,纷纷在桌上留下几个铜板离去。酒肆中,就剩这伙北方汉子和爷孙两个。
“噗!”“嗞!”
众人只见得一银白色事物在空中飞快闪过,而后却见那伙北方汉子就坐的木桌上,一大滩酒水,水里还有点点血色。
想揍人的大汉刚站起身,就站立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同伴们在瞧他一眼,发现他的右颊上,一道深深的血印,还在滴着血。
吧嗒,吧嗒,吧嗒。
不知是血滴落的声音,还是木桌上的那滩酒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很静,突然变得很静,仿佛时间凝固住了。
少年看着那伙呆若木鸡的北方汉子,他摇了摇头,而后偷偷看了眼爷爷,悄悄拿过爷爷手边的酒杯,想喝点酒来尝尝。
“啊!”少年吐吐舌头,手在嘴边扇了扇,被辣到了。虽是米酒,比不上那些烧酒烈酒那般辛辣,但少年初次饮酒,有此反应也实属正常。
“辣了吧?”老人拍拍少年的头,笑着说。
少年点点头,手还不停的扇着,着实被辣到了。
“好手段!”一声厉喝自酒肆外传来。
“田副帮主!”那伙北方汉子终于从呆滞中恢复正常,或许正是这声厉喝,将他们从呆滞中拉了回来。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自酒肆外走了进来,他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捏着个兰花指诀,样貌清秀,很难让人相信刚刚那声厉喝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老人又喝了杯酒,似那道人如无物,道人面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强自忍住,身边早就围上去的那伙北方汉子却见老人这样无礼,他们田副帮主来了竟都不予理睬,真是猖狂至极!
他们只是心中暗暗咒骂爷孙两人,却没有撸起袖子上前揍他们。有了之前那样的教训,他们都不敢了,这个老人不简单。但他们深信,他们打不过老人,不代表田副帮主打不过,而且麻副帮主也立马就到,他们二位一出手,这狂妄自大的老人可就要吃苦头了。
有些人总是将他们心中所想,认为理所当然。
道人“嗯”了声,之后坐在那伙北方汉子的座位上,那伙北方汉子皆在身后站着。
“田副帮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怎么,我还不能来了?”他说的是官话,但南软口音却变不了,奇了,一伙北方汉子尊一个南方人为副帮主,可见这个帮派,势力通达南北。
盐帮?漕帮?还是丐帮?
老人心中暗笑自己,这伙人穿着虽不是那么华丽,却比丐帮那些乞丐强得许多,又哪里是什么丐帮中人了?可是,漕盐两帮中也没有道士打扮的高手啊,到底是什么帮派呢?
老人心中想着这个问题,但他面上仍是饮着酒,绘声绘色继续给孙子讲西游这些神魔故事。
“敢问阁下是哪位武林前辈,属下人不识抬举,还请老先生莫要生气。”道人说道。
老人嘿嘿一笑,道:“哪里生气,不气!不气!老人家我向来不生气,就只当刚刚瞧见了几条狗儿!”
他将那伙北方汉子比做了狗。少年听到爷爷这样玩笑,先笑出声,他爷爷也笑了起来,爷孙两个就开始大笑。
道人面色还是微微一变,却仍不动手,身后众汉子却面色涨红,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那老人泄愤。
笑声渐停,老人看这些人不笑,就挠挠白头,说道:“干嘛不笑,不好笑吗?好罢,那就是把狗儿换成驴子就行!”
少年笑声刚停,听到爷爷又这样说来,又大笑起来。
这会酒肆老板也不禁笑出声。
那伙汉子打不过老人,这酒肆老板还是打得过的。“嗷!啊!”酒肆老板已被众汉子胖揍一顿。
道人终于变了脸色,说道:“阁下真欺侮我帮中无人吗?”原本散软的拂尘竟变得直挺,清秀面庞也因生气而铁青一片。